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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有纹理。

    尼克莱背着“渡鸦”,指尖划过甬道墙壁上那些湿润的苔藓与风化的石棱,触感传递着这条路径的古老与孤寂。不是简单的黑,而是层层堆叠的、被时间压实了的暗影。希望与绝望在其中沉淀、发酵,变成比岩石更沉重的负担,压在他的肩背和伤腿上。

    希望,是手中骨质罗盘那稳定指向前方的黑色骨针,是“鹰眼”捕捉到的、从门缝渗出的那一缕微弱却持续的气流,更是伊莎贝拉首席那声“反击令”在他灵魂深处点燃的、不肯熄灭的余烬。同盟在行动,外面有光。

    绝望,则具体得多——是右腿每一次拖行时那深入骨髓、继而麻木的钝痛;是背上“渡鸦”越来越滚烫的额角和愈发微弱的呼吸;是身旁“鹰眼”拖着断骨之躯,用手肘和膝盖在粗糙地面爬行时,那压抑到极致的喘息和偶尔漏出的、被牙齿咬碎了的痛哼。

    但他们不能停。停下,那缕希望的气流就会断绝,具体的绝望将如潮水般彻底淹没他们。

    罗盘稳稳地指向气流源头。甬道愈发干燥,尘土厚积,暗河的阴湿腐败气被一种更古老、更沉闷的尘埃味取代,仿佛千万年来,只有风与寂静在此驻留。

    “头儿……前面……”爬在前面的“鹰眼”骤然停住,声音因疼痛和警惕而扭曲。

    尼克莱抬头,独眼竭力辨认。甬道尽头似被岩壁封死,但底部隐约有个规则的方形轮廓,深深嵌入石壁,颜色纹理与周围岩石浑然一体,若非罗盘直指,极易忽略。那是一扇门,一扇仿佛已与山体长成一体的、尘封已久的门。

    气流,正从几乎看不见的门缝中丝丝渗出。

    找到了。尼克莱心中却没有半分轻松。在这种地方,一扇刻意隐藏、尘封的门,比开阔的断崖更加凶险。它可能是生路,更可能是精心伪装的墓穴入口。

    他小心放下“渡鸦”,探她额头,滚烫。必须尽快找到安全处处理伤势。他示意“鹰眼”警戒,自己拖着腿挪到门前。

    拂去厚重尘土,露出下面暗沉如铁的金属质地,以及蚀刻其上的、已被岁月磨蚀大半的繁复纹路——不是装饰,更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符文,线条交织如荆棘,又似星辰运行的诡谲轨迹,中心有一个奇特的凹陷。

    尼克莱心念电转,取出那个得自灰色斗篷的金属筒。筒身那些黯淡的星芒纹路……与门上的符文残迹,竟隐隐呼应。他仔细比对,门中心的凹陷形状,与金属筒底部轮廓严丝合缝。

    钥匙。留下罗盘和“钥匙”的人,指引他们来此,打开这扇门。门后是生路,还是献祭场?

    他回头看一眼气息奄奄的队员,握紧冰冷的金属筒。

    没有退路。只有向前,踏入未知。

    他将金属筒缓缓嵌入凹陷。

    咔嚓。

    一声轻响,带着金属与岩石摩擦的滞涩感,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嵌合的刹那,门上的符文残迹,从接触点开始,骤然亮起幽蓝色的微光!光芒沿着符文的脉络流淌、蔓延,如同沉睡的血管被重新注入冰冷的血液,迅速点亮了整个门扉!低沉的、仿佛地底深处岩石碾磨的轰鸣隐隐传来,灰尘簌簌。

    门,向内裂开一道缝隙。

    一股浓郁的、混合了陈旧油脂、金属锈蚀、还有一种奇异的、类似苦杏仁与没药混合的甜腻香气,从门缝中汹涌而出。

    尼克莱屏息侧望。

    门后并非通道或石室。

    那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石窟,但已被彻底改造。石窟穹顶高阔,布满了垂下的、闪烁着暗淡磷光的钟乳石。而石窟的地面与岩壁,几乎被某种巨大、复杂、缓慢运转的机械结构所覆盖!那不是蒸汽机般的连杆活塞,而是由无数黄铜齿轮、镶嵌着符文的水晶轴承、缓慢流转着暗绿色或幽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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