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击着账本,“我还当你位高权重时,早就把我这生养你的母亲抛到九霄云外了。不过也好,如今你削了爵、罢了官,一无所有,总该想起我这个母亲了。”

    李聿唇边噙着一抹淡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几分冷冽的嘲弄:“母亲说的正是,儿子可日日挂念着您呢。这不,一出天牢,便第一时间来见您了。”

    说罢,他转头对门外扬声道:“来人!”

    “母亲一向清修惯了,这王府的俗物、账本,哪配污了您的眼?送母亲回京郊佛堂,继续清修,好生反省!”

    “你浑说什么!还以为自己是从前位高权重的信王吗?”

    江老夫人再也坐不住,猛地一拍桌面,茶盏震得哐当作响,账本也滑落在地。

    她霍然起身,指着李聿的鼻子怒斥,眼角的皱纹因盛怒而扭曲,“如今这信王府是我掌着!李聿,你已是削爵罢官的罪臣,还敢在这里发号施令?我看哪个敢听你的话!”

    话音未落,正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群手持棍棒的家丁乌央乌央冲了进来,瞬间将李聿一家三口团团围住。

    他们个个面露凶光,显然是早有准备,只等江老夫人一声令下。

    江老夫人见家丁将三人团团围住,脸上的怒容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志在必得的得意。

    她拢了拢锦缎褙子的衣襟,缓步走到李聿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施舍般的傲慢:“儿啊,你到底还是年轻,沉不住气。”

    她抬眼打量着李聿,眼底满是算计,“如今你乖乖跪在我面前,认个错,再把这个女人处死,我这个当娘的,哪里会真跟自己亲生儿子计较?”

    李聿唇边的笑意未减,只是那笑意越发冰冷,像冬日结了冰的湖面。

    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带着针锋相对的讥讽:“母亲是比儿子年长些,可这些年,您也只长了年岁,其余的,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顿了顿,不等江老夫人发作,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您就真以为,凭李府这几个乌合之众的家丁府兵,就能对抗我的军队?”

    话音刚落,正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沉闷如雷,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

    江老夫人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下意识转头望向门外,瞳孔骤然收缩。

    屋内的家丁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登时四散逃命,余下的几个也已经吓软了腿。

    李聿轻轻拍了拍顾窈的手背,目光重新落回江老夫人惨白的脸上,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母亲,这一次,儿子亲自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