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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屋内烛火摇曳,映得帐幔染上一层暖黄。顾窈哪里真能由着李聿胡闹,他刚缠上来,便被她轻轻按住肩头。她指尖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声音软得像浸了蜜:“好了,明日还要早起入宫,若是顶着黑眼圈见圣,反倒落了话柄。”
李聿埋在她颈窝,气息温热,拨开她的外衫:“妻君吩咐,我怎么敢怠慢?”
顾窈按住他的手,见他瞬间抬眸,眼底满是委屈,又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你明日好好表现,顺顺利利从宫里出来,往后……任你胡闹三日。”
她一边哄着,一边替他褪去外袍,又端来温茶让他漱了口。
李聿被她哄得没了脾气,只得乖乖躺好,却依旧攥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纵然心有不甘,可实在抵不过这足足三日的诱惑,还是妥协了。
顾窈侧躺下来,指尖轻轻顺着他的背脊安抚。许是连日来的紧绷终于松弛,又或许是她的声音太过安心,李聿呼吸渐渐平稳,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顾窈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起身吹灭了大半烛火,只留一盏昏黄的壁灯,才重新躺回他身边。
天还未亮,窗外依旧是沉沉的夜色,顾窈便已起身。
她梳洗完毕,换上一身三品官员的藏青色官袍,头戴乌纱,身姿挺拔,褪去了闺阁中的温婉,多了几分朝堂上的干练。
转身时,见李聿也已醒了,正坐在床边揉着眉心,神色清明,显然是彻底缓过劲来。
“醒了?”顾窈走过去,替他拿起一旁的月白色常服,“快些梳洗,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李聿握住她递来的衣物,指尖不经意触到她微凉的手,便顺势攥住,抬眸看向她:“妻君的话还算数吗?”
顾窈没好气地瞪他,红着脸抽回手,“算数算数,快起来吧。”
两人简单用了些早膳,便一同走出府门。
马车早已备好,黑漆的车厢上雕着简洁的云纹,车夫见二人出来,连忙躬身行礼。李聿先扶着顾窈上车,自己才随后钻了进去。
车厢内铺着厚厚的锦垫,暖意融融。
顾窈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李聿坐在她身旁,见她神色微凝,便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声道:“别想太多,有我在。”
顾窈睁开眼,看向他眼底的笃定,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轻轻点了点头。
马车缓缓驶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稳的“轱辘”声。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街道上开始出现零星的行人与商贩,皇城的轮廓在晨雾中愈发清晰。
朝堂之上,鎏金铜柱映着晨光,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里的恶意。
李聿一身月白常服立在殿外廊下,没有官袍加身,没有爵位傍身,在一众穿戴朱紫官服的朝臣中,显得格外扎眼。
议论声像细密的针,密密麻麻扎过来,有人假意咳嗽,有人低声嗤笑,目光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哟,这不是咱们昔日的镇国侯爷吗?”户部侍郎张大人摇着折扇,慢悠悠走上前来,语气里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如今没了官身爵位,竟也敢来这金銮殿外走动,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身边的御史大夫王大人立刻附和,眼神扫过不远处正与同僚寒暄的顾窈,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笑:“张大人这话可就不对了,李兄如今有靠山啊。”
他故意拖长语调,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清,“三品大员的夫人亲自带着入宫,这待遇,可比咱们这些苦哈哈的官员体面多了。只是不知,靠女人的裙摆遮风挡雨,咱们曾经的信王爷心里就不觉得憋屈?”
“憋屈什么?”另一位素来与李聿不和的吏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