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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承朝颔首,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叩着,不咸不淡地丢出两个字:“尚可。”

    他抬眼看向阶下的顾窈,目光沉沉,听不出喜怒:“此番差事办得妥当,你想要什么赏赐?”

    满殿官员俱是屏息,目光在顾窈身上打转,心里各有盘算——有人盼着她讨要金银珠宝,有人等着她求晋升阶品,更有人暗忖她会不会借机提些逾矩的要求。

    却见顾窈俯身一揖,身姿挺拔如松,朗声道:“臣别无所求。”

    她抬手,将怀中早已备好的一沓卷宗高高举起,声音清亮,掷地有声:“只求陛下看顾这些证据,还我夫君李聿一个清白!”

    话音落,殿内鸦雀无声。

    梁承朝垂眸看向那摞厚厚的卷宗,又抬眼扫过一旁垂首而立的李聿,缓缓开口:“呈上来。”

    梁承朝翻阅卷宗的指尖渐渐收紧,骨节绷出骇人的青白,指腹碾过纸页上的墨迹,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殿内静得可怕,唯有卷宗翻动的沙沙声,一下下敲在众人的心尖上。

    苏瑾站在朝臣队列里,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浸湿了朝服的领口。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攥着朝笏的手抖得厉害,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当年的事,分明是他一手策划。他哄着李聿那心思狭隘的生母,捏造出“忤逆不孝”的罪名;又暗中挑唆余氏族人,用几张模糊不清的“物证”,硬是给李聿扣上了“虐杀发妻”的黑锅。

    那时梁承朝正因边境之事心烦意乱,与李聿又因政见不合生出隔阂,根本没心思细查,才让他钻了空子,将这桩冤案坐实。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顾窈竟能在立下互市大功的同时,还能搜集到这么多铁证。

    那些卷宗里,到底写了什么?

    苏瑾不敢深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冻得他四肢百骸都发僵。

    苏瑾正忐忑得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就见上首那位不怒自威的帝王忽然抬眸,凉飕飕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

    苏瑾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额头死死贴着金砖地面,声音里都带着哭腔:“陛下圣明!切莫听这贼子的一面之词啊!”

    他磕得额头泛红,语无伦次地辩解:“当日种种,桩桩件件证据确凿!况且那江氏乃是李聿的亲生母亲,虎毒尚不食子,亲娘怎会平白无故诬告亲子?陛下圣明,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啊!”

    梁承朝看着他这副丑态,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来人。把这证据拿过去,苏卿。,你自己看吧。”

    长思快步走到梁承朝身边,取过那沓卷宗,转身递到苏瑾面前。

    苏瑾的手还在抖,咬着牙,颤抖着将卷宗拽到眼前,目光死死地盯了上去。

    他指尖发颤,胡乱地翻着手中的卷宗,不过两页,他便如遭雷击,浑身猛地一僵,险些仰倒过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当年精心罗织的罪名,背后竟藏着这么多被掩盖的隐情。

    那余氏哪里是什么温婉贤淑的受害者?卷宗里白纸黑字,写满了龌龊事,桩桩件件都有证物与人证,李聿依家规处置,没有将事情闹出来辱没余家名声,已是仁至义尽,何来“虐杀”一说?

    再看江老夫人那“忤逆不孝”的指控,更是荒唐。乃是那江氏屡屡犯错,李聿迫不得已将她送往佛堂清修,已是念及母子情分的仁慈之举。

    苏瑾捧着那沓卷宗,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凉透了,一页页翻过,竟挑不出半分可以辩驳的错处。

    那些证据详实得可怕,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死死困在了里面。

    苏瑾咬碎了后槽牙,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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