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棵巨大的、枝杈繁茂的“树”,树干和枝条的样式,与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极为相似。树下搭建着高大的、分层垒起的土石祭坛。祭坛周围,跪伏着无数头戴羽冠、身穿奇异服饰的小人,姿态虔诚而狂热。
祭坛上方,天空中,刻画着日月星辰,还有一道道曲折的、仿佛闪电又仿佛河流的线条,从星空中垂下,与青铜神树的树冠相连。而祭坛下方,大地之中,也刻画着类似的、更加粗壮蜿蜒的线条,从地底升起,与神树的根系纠缠在一起。
在神树、天线条、地线条交汇的中心,祭坛之上,摆放着三样东西:一面造型奇异的鼓,一颗巨大的、布满纹路的蛇胆(?),还有一块厚重的龟甲。几个装扮最为华丽、身形最高大的人,正手持古怪的器具,从这三样东西里引出丝丝缕缕的、用更深的刻痕表现的“气流”,与从天而降、从地而起的线条混合,最终导向祭坛中央一个模糊的、似乎是人形的轮廓。
“这是……接引天星之力,沟通地脉之气……”苏锦书喃喃自语,手指虚划过壁画上的线条,“以‘夔龙鼓’引天雷?‘巴蛇胆’镇地煞?‘玄龟甲’定四方?他们在举行一场……一场试图‘驯服’或‘引导’山川地脉之气的宏大祭祀!壁画上这些小人跪拜的方向,这个模糊的人形……他们想造‘神’?还是想……成为掌控地脉的‘主’?”
她的话让石窟内的温度仿佛又低了几度。
李司辰目光死死盯着壁画上那些代表“地气”的粗壮蜿蜒线条。那线条的走势,那与地下相连的感觉……像极了在黑水峪感知到的“仙乳”流动,也像龙阿公描述的、被“饲地蛊”强行抽取的地脉之气。只是这里的更加庞大,更加……有序,且带着一种古老而蛮横的意志。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石窟中央那尊狰狞的镇墓兽(或许该叫“镇脉兽”?)。忽然,他注意到,那兽类张开的巨口中,似乎衔着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用手电仔细照。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的青铜板,斜斜地卡在石兽的利齿之间。青铜板表面覆盖着铜绿和污垢,但隐约能看到上面刻着更加细密、更加复杂的符号,其中一些符号的轮廓……与他怀里的“嘎乌”铜片,有着惊人的相似!
“这里有东西。”李司辰沉声道。
姜晚和姜离立刻围了过来。苏锦书也强迫自己从壁画的震撼中回过神,凑近查看。
“撬出来看看。”姜晚说着,从后腰摸出一把短小的、形状奇特的青铜匕首,刃口在黑暗里泛着幽光。她小心翼翼地将匕首尖端探入石兽齿缝,抵住青铜板边缘,手腕用力,轻轻一撬。
“咔哒。”
一声轻响,青铜板被撬动了。可就在它脱离石兽牙齿的瞬间——
“轰……”
石窟地面,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真的地震,而是一种低沉的、源自脚下极深处的闷响,仿佛有什么沉睡了无数岁月的东西,被惊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那尊石兽镶嵌的黑色眼珠,猛地闪过一抹红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古老、威严、暴戾、以及无尽沧桑的沉重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石窟!
“呃!”苏锦书闷哼一声,脸色唰地白了,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石壁,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她感觉胸口发闷,脑袋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无数嘈杂的、意义不明的嘶吼和吟诵声在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壁画仿佛活了过来,那些符号扭曲蠕动着,要往她眼睛里钻。
姜离也是身体一晃,握紧了短铁锹,指节发白,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和凌厉,像是在抵抗着什么。
姜晚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额角青筋跳动,握着青铜匕首的手稳如磐石,但眼神也变得异常凝重。她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