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玄魇率先移开了目光。他站起身,走到洞口,背对着她站定,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洞口的黑石壁,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他的声音依旧带着那股挥之不去的冷意,却又似乎多了点什么别的东西,生硬得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你……没死。”

    这不是疑问,更像是一种确认。甚至在那冰冷的语调下,花见棠还听出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庆幸?

    她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心中那微弱的火苗,在经历了生死后,再次摇曳着亮了起来。她忍着浑身的剧痛,用尽力气,从嘶哑的喉咙里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小……白……”

    这两个字刚一出口,玄魇的背影便瞬间剧烈颤抖了一下!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他猛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手臂上的青筋都隐隐凸起。周身那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幽暗气息,再次开始不稳定地波动起来,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巨石,涟漪一圈圈扩散,连洞口透进来的微光都被这股气息扭曲。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否认。只是僵在原地,如同一尊在挣扎中沉默的雕像。银发垂落在背后,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晃动,却始终没有动作——既没有像上次那样怒吼着让她闭嘴,也没有转身离开,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在与体内某种汹涌的情绪对抗。

    山洞里的寂静再次降临,这一次,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张力。花见棠躺在干草上,感觉自己的意识又开始模糊,剧痛和虚弱让她几乎要再次昏睡过去。就在她的眼皮快要合上时,玄魇终于有了动作。

    他用一种极其压抑的、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困惑和恼怒,低吼道:“闭嘴……不准……再叫那个名字!”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手,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壁上!“轰”的一声巨响,石壁剧烈震动,碎石簌簌落下,在地面上堆起一小堆。他的拳头陷在石壁里,黑色的石屑顺着指缝滑落,却看不到任何伤口——以他如今的修为,这样的撞击对他来说,不过是发泄情绪的方式。

    下一秒,他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诡异的气氛,猛地抽回手,化作一道幽影,瞬间冲出了山洞,连洞口的黑石都被他带起的气流吹动,发出“轰隆”一声轻响。洞口的微光重新涌入,却再也看不到那个银发身影。

    山洞里,再次只剩下花见棠一个人,还有那声低吼在石壁间回荡,久久不散。

    花见棠躺在干草上,看着洞口的方向,尽管浑身剧痛,嘴角却艰难地、缓缓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落,混着脸颊上未干的血污,滴在干草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知道了。小白还在。他没有消失,只是被关在了这具冰冷的躯壳里,被妖王的意识压制着。而她刚才喊出的“小白”,还有她不顾一切的扑救,显然触动了他——那个小怪物,终究还是会因为她而慌乱,而失控。

    那把打开枷锁的钥匙,似乎就是她这个“姐姐”。

    山洞里弥漫着血腥和尘土的味道,花见棠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骨处的剧痛,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袍,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寒意。可她的心里,却像是燃着一团小小的火——玄魇那声压抑着无数混乱情绪的低吼,不是愤怒,更像是恐惧。他害怕听到“小白”这个名字,害怕自己会因此失控,害怕那个属于“小白”的、依赖她的意识会再次苏醒。

    不准叫……是害怕听到?还是害怕回应?

    花见棠看着洞口那块被他砸出裂纹的巨石,心中那份荒谬的希望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浇了油的篝火,越烧越旺。他失控了,两次——第一次是因为她遇险,第二次是因为她叫出了“小白”。这两次失控,都证明了那个依赖她、会害怕她受伤的小白,就在这具冰冷躯壳的深处,并未湮灭。

    接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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