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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老族长的声音在火光中显得苍劲有力,“我们还在黑暗中。我们的魂魄离体,我们的寨子沉睡,我们的生命悬于一线。”
人群寂静无声,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是先祖庇佑,让我们等到了救赎。”族长的目光转向江淮,也转向林瑶和阿岩,“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从邪恶手中夺回了祖蛊,斩断了束缚我们的锁链,让魂魄归体,让寨子重生。”
所有的目光随着族长的话转向三人。那目光中有感激,有敬畏,还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林瑶感到脸上发热,她不自在地动了动,却被身旁的江淮轻轻按住了手。他的手掌温暖,带着一层薄茧,按在她的手背上,像是在说:承受它,这是你应得的。
“今夜,我们庆祝新生。”族长举起手中的竹杯,杯中是清澈的米酒,“敬先祖,敬恩人,敬每一个活着的人!”
“敬活着的人!”人群齐声应和,声音震动了夜色。
酒杯相碰,酒液在火光中荡漾。林瑶喝了一小口米酒,辛辣中带着甜香,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暖意随即扩散到四肢百骸。她看着周围一张张笑脸,看着火光中欢舞的影子,突然真切地感受到——活着真好。
酒过三巡,歌舞开始了。
先是几个老人唱起了古老的歌谣,声音沙哑却苍劲,歌词林瑶听不懂,但旋律像是从大山深处传来,带着土地的厚重和时间的沉淀。接着年轻人加入进来,芦笙吹响,鼓点敲起,男男女女手拉手围着篝火跳舞。脚步踢起尘土,银饰叮当作响,笑声和歌声混杂在一起,生机勃勃,震耳欲聋。
阿岩被几个年轻人拉进了舞蹈的圈子。这个沉默的男人起初有些笨拙,但很快就跟上了节奏,脚步踏实而有力。火光中,林瑶看见他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很淡,但真实。
“不去跳吗?”江淮问。他不知何时又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林瑶。
林瑶摇摇头:“我更想看着。”
她确实更想看着。看着这生命的狂欢,看着这来之不易的欢乐,看着那些曾经昏迷、如今却纵情歌舞的人。每一个旋转的身影,每一声开怀的大笑,都是对死亡的胜利宣言。这场景有一种原始的力量,让人感动,也让人敬畏。
舞蹈进行到高潮时,老族长再次站了起来。他做了个手势,歌舞渐渐停息,人们重新围坐下来,目光再次聚焦在老人身上。
“江淮,”族长唤道,声音庄重,“请你上前来。”
江淮微微一怔,随即起身,走到篝火中央,站在族长面前。火光在他脸上跳跃,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林瑶屏住呼吸,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阿岩之前悄悄告诉她,寨子有赠礼的传统,对于有大恩之人,族长会亲自授予象征永远友谊的信物。
族长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块苗银牌,巴掌大小,在火光照耀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银牌上刻着复杂的符文,不是石柱上那种,而是更加细密、更加古老的纹路,像是某种文字,又像是星辰运行的轨迹。
“这是我族传承的信物,”族长双手托着银牌,声音微微颤抖,“只有寨子永远的朋友,才有资格佩戴它。”
江淮看着银牌,又看看族长,没有立刻伸手去接。
“阿公,”他低声说,“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族长摇摇头,“不,孩子,你做了超越‘该做’的事。你冒着生命危险进入虎穴,你用自己的血脉唤醒祖蛊,你带回了寨子的魂。”老人向前一步,将银牌举得更高,“请接受它。这不是报酬,不是感谢,而是一个承诺——黎苗寨永远是你的家,这里的门永远为你敞开,这里的人永远是你的族人。”
篝火旁寂静无声,只有火焰燃烧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