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拽,我现在大概也走不到这一步。”
她回国之后,他们之间所有的“合作”,一直都是这样:利益摆在明处,筹码一张张放在桌面上,谁也不假装清白。
杨淼垂下眼,看着自己鞋尖在地砖缝上轻轻蹭了一下,呼吸微微一紧:“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不管怎么说……这几年,是您给了我一次选择站在谁那边的机会。”
风从楼角绕过来,把她的声音吹得有点散。
她只好说得更直白一些:“所以,我今天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如果以后有机会见到顾朝暄,能不能替我跟她说一句:谢谢,也对不起。邵沅那边也是。谢谢,也对不起。”
“我知道这些字从我嘴里出来,挺可笑的。”杨淼苦笑了一下,“当年是我先被拖进那个局里的,后来我又是那个最早上岸的人。”
“可不管怎么说,能让姜佑丞栽在自己种下的烂泥里,我欠你们一声谢谢;而从一开始,若不是他们愿意替我挡在前面……我现在大概连站在你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原谅不原谅,我不奢望。”她最后补了一句,“反正就是谢谢你们。”
陆峥听完,没有立刻接话。
风从楼间拐下来,吹得门禁上那一圈冷白的灯光微微发晃。
杨淼站在那一小片光圈里,眼睛一直望着他,在等他一个态度,或者一句哪怕很官样的“我知道了”。
什么也没有。
他只是目光在她脸上淡淡一掠,连情绪都懒得多停留,抬手摸了下门禁上的感应区,把卡往上一贴。
门锁“滴”地一声,轻轻弹开。
“这么晚了,早点回去。”
他只丢下这么一句,听不出褒贬,更谈不上安慰,宛若出于多年养成的礼貌惯性,而不是给她的任何回应。
话音落下,他抬脚进了楼门。
合页转动,厚重的防盗门在身后合拢,把楼下那点风声、人声一并隔在外面。
……
从上海回北京之后,他的公寓成了一个狭小却完整的世界。
白天他照常出门,处理那些永远有下一封的邮件和永远开不完的会;她在屋里整理论文、改材料,偶尔在窗边发会儿呆,看楼下行人缩在羽绒服里的样子。
钥匙转动门锁、脚步声落进玄关的那一刻,日常重新接上。
外面的北京冷风呼啸,他带着一身冰凉的气息走进来,先是把外套搭在椅背上,下一秒人已经低下来,在她发顶、侧脸、嘴角一一按过去,似乎要把所有在外面压下去的想念都按在这些极具体的触感里。
有时候是在厨房,她正端着盘子往桌上放,背后突然被人贴住,耳边是低下来的一声含糊的呼吸,唇顺势落在颈侧或者下颌;有时候是在客厅,她弯腰捡落在地毯上的资料,肩胛骨那一块忽然被手掌按住,人被半圈在沙发和他之间,转过头来时,几乎下意识就接住了他落下来的那一下。
亲吻被散落在这些再平常不过的碎片里,次数多到她自己都懒得数,只在某一刻猛然意识到,这种“被亲得理所当然”的日子,已经悄悄把她从多年前那个总是绷着肩、随时准备拔剑的自己,慢慢往一个更柔软的方向拉过去。
他们一起过完了在一起后的第一个圣诞节,又陪他回秦家吃了一顿饭,很快就到了她启程飞回巴黎的日子。
那天她回巴黎的航班订在下午,冬日的太阳低低挂在天顶,连机场的空气都透着一种迟疑似的暖意。
他们到得不算早,却也绝不匆忙。
托运行李、过安检前的走廊、候机区域的落地窗旁,每一步都被拉得很慢。
她站着等航班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