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来谢家了。”

    陆峥一愣,喉咙发紧,“朝朝——”

    “我现在的样子,你也看见了。”她打断他,声音哑着,几乎要碎,“你帮过我,我也还你了。你看,我连钱都还给你了,干干净净。”

    “现在的顾朝暄,早就不在你那个世界里了。她在江渚的火锅店里刷碗、抹桌子、被油烟熏得一身味。她回去要洗头、要擦脸、要掩着那股子油味才能睡觉。”

    “我满身泥泞,陆峥,你别再来找我了。你站得太干净了,会脏了你的鞋。”

    说完,她转过身。

    月光顺着她的发丝滑下去,照出她肩线的颤抖。她走得不快,但背影坚定。

    院子里只剩风声,落叶擦过青石地面。

    陆峥还坐在那里,手掌撑在膝上,指节发白。那叠钱静静地放在他面前,如同一道冰冷的分界线。

    他伸手去拿,动作僵硬,指腹触到那一角纸面时,眼前一片模糊。

    一滴水从他眼底坠下,悄无声息地落在桌面上,晕出一点深色的印。

    ……

    那晚之后,顾朝暄再没见过陆峥。

    谢家那道院门重新安静下来,夜风照旧穿过葡萄架,卷起几片枯叶,早晚各自归位。

    她的心情在这个节奏里沉下去,宛若打了结的线,塞在胸口,无从抻顺。

    周六一早,她醒得很干脆。

    北京的夏天已到门槛,天色亮得快,光从窗帘边缘渗进来,把墙面晕出一圈浅白。

    院里传来簸箕和竹扫帚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她换上旧布鞋,同李婶在葡萄架下蹲着除草。

    指尖一拽,根须带着湿土抽出来,泥腥气在热风里散开。

    砖缝间积着去年落下的桂花蒂,晒到发脆,一撮撮撮进簸箕里。

    靠墙那一排花盆,有几株薄荷抽了新芽,叶片一碰就起凉香。

    太阳渐高,影子从她膝边慢慢移到石桌腿上,汗在鬓角渗出,她用手背抹了一把,继续把沿墙生的野草理顺,土面平服下来。

    站起身的时候,她忽地想起秦湛予之前嘱咐的那句话。

    念头从背脊升起,落在肩上,沉而妥帖。

    她把手上泥迹在水龙头下冲净,晒干,进屋把杂物简单归位。

    午饭吃得寡淡,米饭热气直冲鼻腔,她却没什么胃口,按部就班咽下去,给身体交差。

    饭后她背个帆布袋出门,走到小区外的超市。

    货架上清洁用品的包装颜色鲜亮,像在空调风里不知疲倦地招手。

    她挑了玻璃水、多功能喷雾、除菌湿巾、钢丝球、手套和一支柚子味的洗衣液,又顺手拿了垃圾袋和一把新抹布。

    结账时塑料袋边角硌着掌心,透出一种务实的安定。

    他那栋公寓在团结湖东侧,隐在几栋旧写字楼之后,门口一排梧桐树,叶影浓密,连风都被过滤得干净。

    小区安静,保安亭前插着国旗,旗面在无声的风里轻轻晃着。

    她报了名字,被放行。

    电梯间打着蜡,金属门上映出她模糊的身影。

    电梯停在十八层,“叮”的一声脆响。

    她在门口停了几秒,指尖在键盘上输入他告诉她的那串密码。

    “滴”——门锁松开。

    屋子里很静。

    那种空落的安静,不是久无人居的陈腐,而是一种刻意维持的整洁。

    窗帘拉了一半,光斜斜地落进来,照亮了地板的光泽。

    她换上拖鞋,先去开窗,热风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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