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
下午的时候,何潇潇把车停在谢家门口,车身是一辆浅香槟色的迈巴赫。
她探出头冲院里喊:“小仙女,走啦。”
顾朝暄出来时,刚洗过头,头发松松扎着,穿了件米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
“去哪?”
“礼服店啊。”何潇潇戴上墨镜,唇角带笑,“今晚我爷爷奶奶金婚。你姥爷他不来,你自然要替他来。”
礼服店在建国门外的一栋灰白色洋楼里,没有招牌,门口的安保却比五星酒店还讲究。
何潇潇报了名字,前台立刻恭敬地引她们进去。
走廊弥漫着一股清淡的檀香味,灯光柔和,地毯厚到能把脚步声吞进去。
这一带的老北京人都知道,这家店只接“圈里”的客。
政要太太、部长夫人、外交界旧人……在这里做礼服的人,几乎都有名有姓。
顾朝暄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里,店员端来冰水和水果盘。
橱窗那侧挂满各式定制服:香槟、墨绿、银灰,布料一闪一闪,连空气都带着克制的奢气。
何潇潇在架前挑挑拣拣,随口道:“宴会是家宴性质,但来的人……你懂的,都是长辈眼熟的老友。场合虽不大,礼数一点都不能松。”
顾朝暄点了下头。
她看着那一排裙装,指尖停在一件浅色旗袍前。
真丝织金,花纹极细,收腰线柔中带锋。
“这件吧。”
店员眼睛一亮,立刻过来帮她量尺寸。
那种手工旗袍,一针一线都要贴着身形改。
何潇潇打量了她一眼,笑:“顾大小姐,你选的就是不会出错。”
顾朝暄笑笑没说话。
她进试衣间,出来时,旗袍贴着她的身形,线条干净,肩颈平直,整个人像从岁月里滤出的安静光。
店员忍不住轻声夸:“您穿这件,像是专门为您做的。”
“确实。”何潇潇靠在沙发上,扬了扬下巴,“包起来。”
顾朝暄伸手拦住:“我自己来。”
“行行行,你这脾气——”何潇潇笑,没再劝。
她去柜台结账,刷卡那一瞬,POS机发出轻微的“嘀”声,冷气顺着皮肤往上钻。
账单上数字很扎眼。
三万整。
她没皱眉,也没犹豫,签了字。
……
宴会设在国宾馆旧楼的花厅,金色壁灯一排排点着,弦乐在角落里压着音量奏《蓝色多瑙河》。
何家的长辈坐在主桌,熟面孔彼此寒暄,管家按名单领位,服务生捧着银托盘穿梭,低声到近乎无声。
谢老爷子的名帖递过去之后,何潇潇把顾朝暄安在侧厅靠柱的位置,离主桌不远,既不显眼也不怠慢。
她坐了会儿,礼节性地同两位夫人点头,起身去洗手间补口红。
走廊铺着厚地毯,墙上挂着油画,壁灯把人的影子拉得很修长。
她在镜前把发鬓理顺,呼吸在空调风里慢慢平稳下来,推门回去时,迎面撞上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袭奶油色直筒裙,珍珠耳钉不显山不露水。
乍一看不过是来往宾客中的一位,举手投足都规矩得体。
可她在看见顾朝暄的那瞬,睫毛如同被风拂过一样轻轻一颤,
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半度,手里拎着的小链包不自觉绷紧。
顾朝暄下意识顿住,眼神从对方的眼尾、颧骨、唇线一点一点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