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不小心呢?年轻人开车也不能这么莽啊,这要是再偏一点,撞哪儿可怎么办?”
陆峥坐在靠垫上,左臂仍吊着固定带,白衬衫袖口挽到肘下,神情温和得体。
“不打紧,轻伤。”
李婶还是不放心,又追问:“医生说得轻伤你也不能当没事啊,这几天多歇着点,别总跑来跑去。”
她一边说,一边细细看他额角的纱布,叹气:“看看这,脸上还缝针,疼不疼啊?”
“没事,养几天就好了。”陆峥答得平淡,眼神不经意扫向门口。
李婶抬头,笑道:“哎,朝朝回来了!”
看到秦湛予目光一顿,认出是那天晚上那个男人。
秦湛予对李婶颔首,然后看向陆峥,“早就听说陆主任出了点意外,这几天回京事务太多,没来得及登门探望,失礼了。”
陆峥抬眼:“秦处长客气了,都是些小伤,不碍事。”
他说得得体有度,声音平静到近乎无波。
可他眼神的落点,一寸不差地停在了秦湛予的手上,那只手,正自然地搁在顾朝暄的腰侧,姿态熟稔得早已成了习惯。
陆峥目光掠过两人,最终落回顾朝暄的脸上。
她的神情不算慌张,却明显闪躲。
那种下意识的克制与微弱的愧色,比任何解释都更具说明力。
他笑了笑,唇角微微一抬,那弧度浅而凉。
笑意之下,是一片冷寂的疲惫。
那天夜里的声音仍在他脑海深处盘旋。
那通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听见她的呼吸。
断续、急促、甚至带着压抑的颤。
她竟恨他,恨得连尊严都不要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顾朝朝吗?
顾朝暄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身,对秦湛予轻声道:“进去吧。”
秦湛予神色不动,松开她的腰,随她一同跨进门。
那股压抑的暗流,便也跟着进了屋。
李婶见状,忙迎上前,笑着打圆场:“哎呀,这位先生您坐啊,我去为你们切点新鲜的桃子。”
她说着转身要去厨房。
可那一回头的神情,却显然多了几分察觉。
她年纪不小了,跟着谢家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屋里的气息,不是陌生人间的寒暄,而是旧账未清的暗流。
两个男人,一个眉眼清冷、语气沉稳,一个看似平静、实则锋芒隐隐。
而那个被他们视线同时交缠的女孩,此刻正立在两人之间,神情僵直,如同一枚被悄然推入局里的棋子。
李婶轻叹一声,招呼道:“朝朝,你来帮我把水果拿出来。”
顾朝暄怔了下,意识到李婶这是在给台阶、也在护她。
她应了一声。
等她进了厨房,门帘一垂,客厅只剩两名男人。
空气重新陷入安静。
秦湛予在沙发旁坐下,姿态一贯从容。
陆峥抬眸,神色淡淡。
两人隔着一张茶几,彼此都清楚,这一场表面的“寒暄”不会久。
李婶在厨房那头轻声道:“别理他们,男人的事,让他们自己掂量。”
只要他们俩都还顾及顾朝暄,就算再不对眼,也不会真的撕破。
若心里还有那一点顾念,他们就会把话藏进笑里,把怒气掩在寒暄下;哪怕暗地较劲,也会维持体面的姿态。
如李婶想得没错,客厅里的两个男人都还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