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连停顿都没有。

    阮心悠下意识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把视线收回去:“您先忙。”

    曲映真心里明镜似的,却什么也没拆,只顺势道:“去吧,别耽误工作。”

    陆峥点了下头,转身往走廊深处去了。

    客厅的灯光被他背影一点点抛在身后,直到卧室门在身后合上,外面的谈话声立刻被隔成一层模糊的嗡鸣。

    他没有真的去接什么电话,只是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打开了水龙头,让冷水在瓷池里流了一会儿,才抬手掬了一捧,按在脸上。

    冰意从指缝渗进皮肤,顺着颧骨往下,慢慢压住那满腹的烦躁。

    镜子里的人眉眼冷淡,衬衫领口松开了两粒扣子,整个人看上去并不疲惫,只是兴致不高。

    他扯了条毛巾随手擦了擦,随后干脆利落地去浴室冲了个简短的澡。

    等他重新换上家里的毛衣、长裤出来时,客厅那头的格局已经换了。

    原本只坐着两个女人的沙发主位上,此刻多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灯光从侧上压下来,把鬓角几缕白发照得分外清晰,却并不显老,反倒添了几分沉稳的威严。

    那人穿着白天未及换下的深色西装,领带稍微松开,外套搭在椅背上,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手边摊着一份厚厚的文件夹,指节随意地按着一页纸的角。

    陆致衡。

    陆峥脚步一顿,视线在父亲与沙发侧面端坐的阮心悠之间一掠而过,眉眼间那点压下去的冷意又淡淡浮了上来。

    ……

    餐厅的灯一早就调成柔和的暖白色,照在圆桌上,把几道家常菜的色泽映得格外温软。

    陆致衡坐在主位,一改平日里在会议桌前惯有的肃然,眉眼间少见地舒展开来。

    菜刚上齐,他便顺着话题问起阮心悠父亲最近的身体,提到前些年两人在某个调研组里并肩跑基层时的事。

    阮心悠安静地听着,时而点头,时而略略插上几句补充。

    提到她父亲年轻时的脾气,陆致衡的眉眼又添了点笑意,似乎连筷子落菜的动作都比平日缓了几分。

    曲映真则顺着这条线,把话题从“老一辈”的调研趣事,绕到阮心悠小时候在南方随父母转学、考政法大学、进检察系统的轨迹上。

    她问得不紧不慢,像是随口闲谈,又把对方过往的履历脉络在心里悄然理顺。

    阮心悠的回答干净利落,既没有刻意拔高,也没有谦虚得失了分寸,大致勾出一个成长在体制家庭、却习惯靠自己往上攀的轮廓。

    整个饭局的氛围,出奇地平稳。

    陆峥坐在侧位,举筷的节奏不紧不慢,只在对面两位长辈提到某些旧单位、旧同事时,偶尔抬眼示意自己听见了。

    桌面上话题的主轴始终在陆致衡与阮心悠之间来回切换……检察系统的改革试点,某个经济案件的办案难点,年轻检察官的压力与困惑,再回到一些“以前我们也遇到类似情况”的经验分享。

    他不插话,也没有显出不耐,只是安静地吃,偶尔把离曲映真远些的菜端过去,动作简洁。

    晚饭在这种看似温和、实则井然的节奏里收尾,盘子里几乎没有剩菜,连鱼身都被挑得干干净净。

    饭后,佣人收拾碗筷,上了水果和茶。

    客厅重新安静下来,换成一壶功夫茶,盖碗在几人指间轮转。

    茶桌边的谈话比饭桌轻了几度,从具体的案件与制度,慢慢滑到读书、电影、城市。

    时间悄然往后挪,茶壶里的水换了一次又一次。

    等墙上的挂钟指向九点多的时候,屋子里那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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