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军三百,前往孝陵!”
蒋瓛的动作停住。
小太监的声音继续钻进他的耳朵里,带着一股让他心底发寒的颤音。
“一个时辰内,封锁孝陵全境!”
“任何人不得进出!”
“一只鸟,都不准飞出来!”
小太监说完,退后两步,整个人缩在墙角的阴影里,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大堂内,一片死寂。
蒋瓛站在原地,没有动。
孝陵。
不是皇宫,不是诏狱,不是任何一个部院衙门。
是孝陵。
是朱元璋特定安息的地方,是马皇后长眠安息的地方!
更是那位早夭的皇长孙,沉眠十一年的地方。
深夜,调动锦衣卫亲军,封锁皇陵。
这道命令里,每一个字都透着血腥味。
这不是抓人。
也不是办案。
蒋瓛的手,不自觉地按在自己腰间的绣春刀上。
刀柄冰凉。
他感觉到了。
今晚南京城要变的这个天,比蓝玉谋逆那天,还要黑。
他没有问为什么。
作为皇帝的刀,他只需要执行命令。
“传令!”
蒋瓛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北镇抚司第三、第五百户所,全员着甲,一刻钟内,衙门前集合。”
“告诉他们,今晚的差事,只带耳朵,不带嘴。”
“谁敢多问一句,就地正法!”
他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
诏狱。
京城里最阴暗的角落。
这里的光,永远是浑浊的,空气里永远弥漫着血腥、腐烂和绝望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刘三此刻正缩在牢头王大的值房里,搓着手,一脸的兴奋。
王大四十多岁,一脸横肉,眼小,常年不见光,看人时总是眯着。
“就为了口吃的?”
王大眯着的眼睛里闪着算计。
“给了你这么个宝贝?”
“可不是嘛!”刘三凑过去,压低声音。
“头儿,我看的真真的!那小子快饿疯了,看见肉,眼睛都绿了!我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玩意儿值多少钱!”
王大冷笑一声。
“你懂个屁!”
他往后一靠,肥硕的身体把那张破椅子挤得“嘎吱”作响。
“这是蓝玉的干儿子!跟着凉国公,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他会不认得这玉的成色?”
刘三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那……他这是为啥?”
“为啥?”
王大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
“他这是在拿这玩意儿当鱼饵,钓咱们呢!”
“他一个死囚,明天就要千刀万剐了。他不怕死,但他怕死得没价值。”
王大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刘三的脑袋。
“他这是告诉咱们,他身上有货。有比这块玉佩,值钱一百倍,一千倍的货!”
刘三的呼吸一下就粗重起来。
“头儿……你的意思是……”
“蓝玉搜刮了半辈子,富可敌国。抄家是抄了,你真信锦衣卫那帮狗东西能把所有老鼠洞都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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