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扫地。”朱棡把玉佩随手一扔,啪嗒一声脆响:“不过这地扫得倒是干净。”

    几个燕山卫亲兵从后堂跑出来,脸色煞白。

    “王爷!”

    领头的百户话都说不利索:“后面……后面有个院子。您几位……最好去瞅一眼。”

    “出息!”朱樉一脚踹在那百户屁股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丘八,这点场面就尿裤子?”

    那百户挨了一脚也不敢躲,只是在那哆嗦:“不是死人。王爷,那是……那是……”

    他嘴唇动了半天,没吐出个囫囵词。

    朱棣没废话,拔腿往后堂走。

    穿过一片狼藉的前厅,越过被砸烂的回廊。

    最深处,有个极幽静的偏院。

    月亮门紧闭,墙头探出几枝开得正艳的桃花。

    院子里飘出一股味儿,不是血腥气,是一股子极淡、极雅致的瑞脑香,混着某种刺鼻的药水味。

    朱棣推门。

    吱呀。

    院子不大,铺着整齐的青砖。

    几棵老银杏树遮天蔽日,树下摆着几张宽大的红木案台。

    很雅致。

    如果不看那些晾衣架的话。

    院子里拉着十几根细绳,竖着木架子。

    架子上绷着一张张又薄又透的东西,在午后的微风里轻轻晃荡。

    阳光透过去,那东西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淡黄色。

    上面用极细的工笔,画着山水,画着仕女,画着花鸟。

    “这孔家老儿还挺会玩。”

    朱樉大步走进去,大大咧咧凑到一个架子前,脸快贴上去:“这是啥纸?韧性这么好?这画工也不赖,这墨色晕得……”

    他伸出那双粗糙的大手,要去摸那幅“画”。

    “别碰!”

    朱棡的声音尖利。

    朱樉的手僵在半空:“咋了老三?一幅画而已,虽然孔家不是东西,带回去挂王府里也算个战利品……”

    “那是皮。”朱棡死死盯着那幅画。

    朱樉一愣:“废话,羊皮纸嘛,我也见过……”

    “没毛孔。”

    朱棡走到另一个架子前,仔细端详,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牛羊皮都有毛孔,这上面没有。而且这纹理……”

    他伸手指了指画的边缘。

    那里有一块没裁剪干净的皮肉,带着一个淡淡的、粉色的肉块。

    朱樉整个人僵在那。

    他的手距离那张皮只有半寸。

    下一秒,他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缩手。

    “呕——!!!”

    这位也是见过尸山血海的秦王,扶着旁边的树,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柴房角落传来响动。

    “滚出来。”朱棣手按刀柄。

    柴房门开了一条缝。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人爬出来。

    “王爷!王爷救命!我是府里的管事!我是读书人!”

    那管事跪在地上,脑袋把青砖磕得砰砰响:“下官知道地窖在哪!知道金子藏哪!只要王爷饶命,下官全招!”

    朱棣没理会,下巴冲着满院子飘荡的“画”扬了扬。

    “这是什么?”

    管事愣了一下。

    他抬头,看见朱棣并没有马上动手的样子,以为这位王爷是对这玩意儿感兴趣。

    脸上那种惊恐瞬间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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