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了十一年的巨大石门,在绞盘和杠杆的作用下,开始一寸一寸地,向上升起。

    一道黑色的缝隙,出现在石门下方。

    一股阴冷、腐朽,混合着泥土和陈年木料的气味,从那道缝隙里涌出,掐灭最前排几支火把。

    “锦衣卫!”

    蒋瓛豁然站起,腰间的绣春刀“噌”地出鞘。

    “点火!清道!”

    两列锦衣卫校尉毫不迟疑,点燃备用的火把,在石门升到可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高度时,如狼似虎地冲进去。

    火光,迅速撕开门后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甬道里,被照亮。

    没过多久,一名校尉飞奔而出,单膝跪在门外。

    “启禀陛下!甬道内无毒气,无机关,一切如常!”

    朱元璋没有理会身后刘公公的搀扶,一把推开他,自己提着一盏宫灯,迈开步子,第一个走下通往地宫的台阶。

    通往地宫的石阶很长,向下延伸,没入未知的黑暗。

    朱元璋走得很慢。

    他的靴底踩在石阶上,发出“哒……哒……”的空洞回响。

    身后,蒋瓛带着一队锦衣卫精锐紧紧跟上,他们手中的火把连成一条火龙,将甬道照得通明。

    甬道两侧的墙壁上,绘着色彩斑斓的壁画。

    火光扫过,能看见画上是一个穿着太子常服的小小少年,正在东宫的院子里,骑着一匹温顺的小马,咧着嘴笑。

    马前,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伸手护着他。

    朱元璋的脚步,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他记得这个场景。

    那年大孙刚学会骑马,兴奋得不得了,非要拉着他去看。

    他就在旁边看着,生怕那孩子摔下来。

    他没有再看,继续往下走。

    那股从地宫深处涌出的阴冷气息越来越浓,钻进鼻腔,带着一股陈腐的尘土味道。

    刘公公提着宫灯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灯里的烛火也跟着他的动作,忽明忽暗,把墙壁上那些神态各异的仙人仪仗照得鬼影幢幢。

    终于,走下最后一级台阶,一个巨大的空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主墓室。

    墓室正中,按照皇家仪仗规制排列的陶俑军阵,整齐划一。

    无论是披甲的武士,还是捧笏的文官,都静静地站在自己十一年前的位置上,没有一具倒下,没有一具破损。

    两侧的壁龛里,金银器、玉器、各色珠宝,在火光的映照下,流转着光。

    这里的时间,是凝固的。

    蒋瓛没有被这景象震慑,他打出一个手势,身后的校尉立刻分散开来,两人一组,开始快速而仔细地检查墓室的每一个角落。

    他自己则提着绣春刀,绕着墓室边缘走一圈。

    他走到一个摆满金盘玉碗的壁龛前,停下。

    他没有用手去碰,而是用刀鞘的末端,在一个金盘的盘底轻轻划过。

    一道清晰的痕迹,出现在厚厚的灰尘上。

    他又走到另一侧,检查了封存丝绸卷轴的漆盒,封口的火漆完好无损。

    一圈走完,他回到朱元璋身后,躬身,压低了嗓子。

    “陛下。”

    “臣已查验。地宫四壁无破损,所有陪葬品按礼单所载,皆在原位,封存完好。”

    他停顿一下,补充道。

    “地宫之内,尘埃均匀,并无外人闯入或盗掘的痕迹。”

    这句话,让朱元璋那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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