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旁边,告诉她我们终于见面了,告诉她我找到她的心意了。”

    林砚之点点头,从篮子里拿出最细的砂纸,学着苏晚的样子,把枫木片的边缘磨得光滑:“我帮你磨木片吧,苏晚的笔记本里写着,你刻书签前,总喜欢把木片磨得像婴儿的皮肤一样软,说这样刻出来的花纹才好看,拿在手里也舒服。”

    陈叔坐在石桌旁煮普洱,煤炉里的火苗轻轻跳着,映得他的脸暖暖的。看着顾言归刻书签的样子,他忽然开口:“你当年刻签也是这个姿势,弓着背,眼睛离木片只有半尺远,苏晚总在旁边递砂纸,说你再凑那么近,眼睛要近视,以后就看不清她了。”他往炉子里添了块煤,煤块“噼啪”响了一声,跳出点火星,“有次你刻‘夏至’签,手被刻刀划了个口子,流了不少血,苏晚急得哭了,跑去巷口的药店买创可贴,回来的时候跑得气喘吁吁,还把创可贴买成了儿童款,上面印着小熊图案。她给你包的时候,把你的手指缠得像个粽子,还说要罚你吃一个月的桂花糕,说这样伤口才能好得快。”

    顾言归的刻刀顿了顿,指腹摸到刀身的缺口,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软:“我记得,”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后来我吃了半个月桂花糕,吃到牙酸,苏晚却笑我傻,说其实是她自己想吃,才找了个借口。她还把我包伤口的小熊创可贴撕下来,夹在《倾城之恋》里,说要留着当纪念。”

    林砚之听着,忽然觉得手里的砂纸也暖了起来。原来那些被时光藏在缝隙里的小事,从来都没被忘记,像腊梅的香,即使过了十年,依旧能在冷天里,让人觉得温暖。

    快到中午时,顾言归终于刻完了书签——正面刻着一朵完整的腊梅,花瓣上还刻了细细的纹路,像真的花瓣一样有层次;背面刻着“言归&晚晚 重逢”,字体比当年工整了些,却依旧带着当年的温度,旁边还刻了个小小的笑脸,和树干上的那个一模一样。他把书签举到阳光下,阳光透过腊梅的枝叶,落在木签上,花纹像是活了过来。

    他把书签递给林砚之:“帮我看看,怎么样?有没有当年的味道?苏晚会喜欢吗?”

    林砚之接过书签,指腹轻轻蹭过腊梅的纹路,能摸到细微的凹凸感,心里满是感动:“很好看,比当年的还好看,苏晚一定会喜欢的,她会知道你找到她的心意了,会知道你没忘记她的约定。”

    顾言归把书签放在石桌上,和苏晚的工具摆在一起,像是在完成一场迟到了十年的约定。他站起身,看着满树的腊梅花苞,看着院子里的青石板和煤炉,忽然说:“等腊梅开得最旺的时候,我们在书店办个小展览吧,把苏晚的书签、笔记、旧物都摆出来,再把老巷的邻居都请来,让大家都知道,有个叫苏晚的姑娘,在这里等了我十年,让大家都知道,她的心意没有被时光辜负。”

    陈叔笑着点头,眼里闪着光:“好啊,我早就想办了。到时候让李奶奶送些新鲜的菊花来,摆在苏晚的旧物旁边;让张婶做些桂花糕,就按苏晚当年教她的方子做;再温上一壶桂花酒,就用苏晚腌的桂花酱调,像当年苏晚想的那样,热热闹闹的,让她也能感受到老巷的暖。”

    林砚之看着眼前的两人,看着满树的腊梅花苞,忽然觉得心里满当当的,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她想起自己刚来老巷时的迷茫,想起捡到苏晚笔记本时的好奇,想起遇到顾言归时的巧合,想起整理旧书时发现的小纸条……原来所有的相遇,都不是偶然,是时光早就安排好的,是苏晚早就埋下的线索,把他们一点点拉到一起,拉回老巷,拉到腊梅树下。

    当天晚上,顾言归在书店的屋檐下挂了盏小小的灯笼——灯笼是红色的,上面画着腊梅图案,是他从南方带来的。灯笼的光透过木格窗,落在巷尾的老槐树上,像一颗温暖的星星,照亮了老巷的夜,也照亮了时光里,那场迟到了十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