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扔回海里:“而我也是。我开了咖啡馆,看了很多海,遇到了很多人,听了很多故事。我们虽然没有在一起,但都成为了完整的自己。这比在一起更重要。”
海浪涌上来,淹没我们的脚踝,冰凉。
“爱情不一定要拥有,”老林继续说,“有时候,爱情是记忆里的一个光点,照亮你走完剩下的路。是知道世界上有个人,曾经那么懂你,那么珍惜你,这就够了。”
我想起王爷爷笔记里的阿月,想起夏玉的前夫,想起老张地铁通道里的老人。所有的相遇都有期限,所有的离别都有意义。
“你还会想她吗?”我问。
“会,”老林诚实地说,“但不再是以遗憾的方式想。而是像想一个老朋友,想知道她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画新的画,有没有被海风吹到。是祝愿,不是执念。”
月亮升得更高了,海面像铺了一层水银。
“明天我想去鼓浪屿,”老林说,“她说她以前常去那里写生。我想看看她看过的风景。”
“我陪你。”
“好。”
回酒店前,我们在便利店买了啤酒,坐在沙滩上喝。远处有年轻人点起篝火,弹吉他唱歌。歌声被海风吹过来,断断续续,听不清歌词,但旋律很美。
“年轻真好,”老林说,“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有那么大胆量去爱去恨。”
“你现在也不老。”
“老了,”他笑了,“但老有老的好。更明白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更懂得珍惜瞬间,而不是追逐永恒。”
我们碰杯。啤酒的泡沫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谢谢你陪我来,”老林说,“一个人来,可能会撑不住。”
“应该的,”我说,“而且,我也需要看海。”
“地坛的墙看够了?”
“看够了。现在想看真的海。”
他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很柔和:“其实都一样。海在心里,墙也在心里。重要的是看的时候,心里装着谁。”
我想起倭哥的书店,老张的音乐会,夏玉的宠物店,诗雅的水果店,韩宇的消防梦,王爷爷的雪山。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海,或汹涌,或平静,但都在那里,托举着所有的记忆和希望。
“我会把这次旅行拍下来,”我说,“放进‘星海计划’。”
“好,”老林点头,“给她也留一份。她说想看你的照片。”
“我会挑最好的给她。”
我们喝完啤酒,把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往酒店走的路上,老林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赵心林发来的消息。
他停下脚步,看了很久。然后抬起头,眼睛里有一种复杂的神色——悲伤,但释然。
“她说,”他的声音有点颤,“‘银杏叶很温暖,像你的手。晚安。’”
我拍拍他的肩。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
“走吧,”他说,“明天还要早起。”
第二天,我们去了鼓浪屿。坐轮渡,上岛,在迷宫般的小巷里穿梭。老林拿着赵心林发来的一个地址——她以前常去写生的地方。
那是一个僻静的小海湾,游客很少。有几块巨大的礁石,礁石上长着青苔。海在这里很平静,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天空和云。
“就是这里,”老林说,“她说她最喜欢坐在这块礁石上,一看就是一下午。”
我们在礁石上坐下。老林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昨天在赵心林家,我注意到他悄悄收起了茶几上的一个空药盒。
“我想把戒指留在这里,”他说,“和过去正式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