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稳。
就像告诉一头困久的牲畜:
——前头是路。
——不是坑。
——你可以走。
亮痕在那道弧上停了一下。
停得很久。
像它在想。
像它在记。
像它在一点点把这条弧线“刻”进它的水根里。
老人屏住呼吸:
“它……它听懂了。”
“它在认田口的方向。”
风忽然起。
顺得一丝不乱。
沿着苏野画出的那道弧,吹向田里。
草躺下一大片。
像田自己在说:
——来吧。
——我准备好了。
下一秒——
亮痕轻轻向那弧线靠了一寸。
只一寸。
但那一寸——
让整片土地的气都变了。
水气沿着土面往田前钻。
一点。
两点。
三点。
徐三大惊:“哎哟哎哟哎哟!!这土在冒水!!”
老人声音都发颤:
“它的气……第一次压过来了。”
“田第一次……有湿气了。”
“几十年了……今天第一次。”
苏野后退半步。
亮痕在土里稳稳停住。
没有冲。
没有抢。
像它知道:
今天到这儿就够了。
老人深吸:
“它懂分寸。”
“它知道不能跨坡。”
“它知道今天不能急。”
“它比许多人都稳。”
徐三轻声:
“那……这片田,是不是要活了?”
老人声音低沉、却带着难得的笃定:
“它活了一半。”
“明天……才是它真正的命运。”
风吹着田口。
土湿了一片。
小小的一片。
却像给整片荒地点上了一盏火。
苏野站在那片湿地前。
亮痕在他脚下轻轻跳。
像在说:
——我知道田在哪儿。
——我明天来。
——你带我,我就上。
老人抬头,看着远处山脊那一点晨光。
轻轻说了一句:
“荒地第一次有湿气——”
“明天,就是它变田的日子。”
风顺。
土湿。
亮痕安稳。
水气压境。
荒地真正开始翻生。
天亮时,荒地静得不像荒地。
像整个地都在等一件事。
老人一到田口,就弯腰摸了摸昨天那片“湿地”。
摸一摸,他手指抖了一下。
“湿得更深了。”
“它夜里自己又往这儿压了一次。”
徐三瞪大眼:
“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