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得先把沟渠重新通上。”

    老人微微一愣,随即轻轻“嗯”了一声:“记性不错。”

    他敲了敲沟渠边缘的泥土:“通沟渠,不是一天能做的。先得把草拔开,石头挪走,再顺着旧路把沟捋平。”

    说到这里,他看了苏野一眼:“你想从哪儿开始?”

    苏野没有立刻回答。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整片荒地——

    草是乱的,地是硬的,沟渠像是一条从背后被斩断的老骨,遍布裂纹,却仍旧朝远处延伸。

    一眼望去,没有任何地方看起来是“容易的开始”。

    但他并不急。

    他看了看脚边的沟渠,指向沟渠的上游方向:“从这条沟的最上段吧。”

    老人“嗯”了一声,显然满意。

    “人干活,要顺着势做事。从上往下顺,比从下往上逆着好。水也是这样。”

    老人说着,从身侧解下一个布袋,递给苏野:“里面是粗绳和一把旧镰。镰钝了,你先将就着用。”

    苏野接过,打开布袋。里面的镰刀确实老旧,刀刃上有好几处豁口,柄是木的,被手汗磨得发亮。粗绳卷得很紧,被放久了,有一股淡淡的草腥味。

    老人指着草丛:“从沟边开始割。割开一尺宽,先把沟露出来。”

    苏野走到草边,握住镰刀。

    镰刀很沉,并不好使。他顺着草杆往下试着一划——

    草被割开,但断口粗糙,镰刀刃口吃草不太利。

    割第二刀时,镰刃卡在草根里,苏野稍稍用力,才把整坨草连根拖出一半。

    老人站在旁边,看着他的动作,声音平静:“草根深,手腕别死,镰要斜着带,别硬劈。”

    苏野调整动作,再次割下去。

    这一次比之前顺些,但仍旧费力。他不急,重复着动作,一刀接一刀。镰刀在草丛里来回划动,发出细碎的摩擦声,被湿草叶带起的水珠溅在手背上,凉得很明显。

    老人看了一会儿,走到另一侧,也开始用木杖拨草。

    两人之间没有太多话。

    老人偶尔提醒一句:“这块有石头,小心。”“草根往下三指深。”“别把手腕扭坏。”

    苏野只“嗯”一声,然后继续。

    割草这种事,粗糙却稳定,有一种让人沉静的节奏。镰刀划过草叶时带着一点点黏腻的湿意,空气里浮散着被切开的植物味,泥土在被踩踏后冒出淡淡的土腥。

    不知过了多久,沟渠的一段终于被露出来。

    老人敲了敲露出的泥:“这段算是清了。”

    他再次看了看天:“雨要是停两天,泥会更硬,到时候挖沟得更费劲。”

    苏野问:“那今天继续清?”

    老人点头:“趁着泥还有点潮,能挖一点是一点。”

    他把杖尖抵在地上:“不过你先歇一歇——刚醒过来没几天,别把身子累坏。”

    苏野没有坚持。他确实感到手腕有一点酸,指节因为长期握镰而出现隐隐的钝痛,但表情仍然平静。

    两人站在荒地边缘,远处的风吹来,卷起草叶的波浪。老人抬眼望了一会儿荒地,神情里有种年岁才能积出的沉默。

    “你知道吗,”老人说,“以前这块地,是村里的一等地。”

    苏野转头。

    老人喃喃道:“那时候雨多,水也活。沟渠连着山泉,一开春,村里孩子就能在沟渠里捞鱼。”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某个早已褪色的画面。

    “后来水干了,荒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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