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可。你且制来,若好,本宫自有计较。”

    “至于舒缓目力……” 李瑾继续道,“臣曾闻海外有法,以温热毛巾敷于双目,可活络气血,缓解疲乏。或可于巾帕之上,滴少许清肝明目的花露,如菊花、决明子所蒸露水,效果更佳。此外,读书批阅时,灯火明暗需适宜,过明过暗皆伤目。可于灯盏旁置一浅水铜盆,借水面反光,使光线柔和均匀,或有所助益。” 他说的都是符合时代认知、简单易行的方法,不会显得过于怪异。

    王皇后听得很仔细,眼中闪过一丝思索。这些法子听起来简单,却透着巧思,尤其是“水面反光”一说,颇有意趣。她不由得多看了李瑾一眼,这个年轻人,似乎肚子里确实有些不一样的货色,且懂得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有心了。这些法子,本宫记下了。” 王皇后的语气似乎缓和了少许,“你既有些巧思,日后若再有新奇合用之物,或海外有趣的见闻典故,可经由周尚宫递话进来。陛下……与本宫,平日也喜听些新鲜故事,解解闷。”

    “臣遵命。能得为殿下与陛下分忧解闷,是臣的福分。” 李瑾起身,恭敬行礼。他知道,这算是初步得到了一个“递话”的渠道,虽然微小,却是关键的一步。

    “嗯,退下吧。周尚宫,看赏。” 王皇后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威严,摆了摆手。

    “奴婢遵命。” 周女官应道,引着李瑾退出内殿。

    出了殿门,阳光有些刺眼。李瑾随着周女官默默前行,直到走出皇后寝宫范围,来到一处僻静回廊,周女官才停下脚步,转身对李瑾福了一礼,低声道:“李公子今日应对得体,殿下……应是满意的。那龙脑苏合香,还请公子费心。陛下近来……确实常宿在两仪殿书房,或是……淑景宫。” 她声音压得极低,最后三个字几乎微不可闻,但李瑾听清了——淑景宫,那是萧淑妃的寝宫。

    李瑾心中了然,再次拱手:“多谢尚宫提点。瑾必当尽心竭力。”

    周女官点点头,不再多言,唤来一名小太监,让他引李瑾出宫,自己则转身回去了。

    坐在出宫的马车里,李瑾轻轻舒了口气,后背竟已微有汗意。与王皇后这番简短的对答,看似平淡,实则步步惊心。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可能藏着深意。他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分析着王皇后的态度。

    她对自己基本是认可的,甚至有一丝欣赏,但这份欣赏很有限,更多的是对自己“有用”的评估。她处境确实不佳,眉宇间的郁结和提及皇帝时的微妙停顿都说明了这一点。她试图通过这些小关怀挽回圣心,但方法似乎有些……笨拙和被动。她缺乏那种足以打动帝王、扭转乾坤的灵慧与魅力,更像个严格遵守后宫规则的“模范”,却不知如何打破僵局。

    而萧淑妃……从周女官那隐晦的提示来看,如今圣眷正浓,是王皇后最大的心病和威胁。

    “仅仅靠香水、提神香、保养眼睛的小窍门……恐怕远远不够。” 李瑾靠在车厢壁上,闭目沉思。王皇后需要的是更能触动皇帝、或者能有效打击对手的东西。但自己现在能提供的,太有限了。而且,过早、过深地卷入后宫的争斗,风险巨大。

    但反过来想,风险越大,机遇也越大。王皇后再不得宠,终究是皇后,是中宫之主。若能真正获得她的信任与倚重,哪怕只是部分的,也是一张极有价值的护身符和跳板。关键在于,如何把握这个度,如何在提供“价值”的同时,不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特别是……避免过早引起萧淑妃的强烈敌意。

    还有皇帝李治。今日虽未得见,但通过王皇后的只言片语,能感觉出这位年轻的皇帝勤政(或许也有摆脱长孙无忌等顾命大臣阴影的因素?),且对新鲜事物有一定兴趣。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马车驶出皇城,喧嚣的市井声浪传来。李瑾睁开眼,眸中恢复了清明与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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