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因肝阳上亢,气血逆乱,清窍受阻所致。情绪激动、外邪扰动,皆可诱发。”

    周尚宫点头,这与太医诊断大体不差。

    李瑾继续道:“太医用药针灸,乃治标清源之正法。然瑾窃以为,此疾除药石外,日常调护亦至关重要,或可辅助药力,减轻发作。瑾有数条浅见,乃杂糅海外及前贤养生之说,或可呈报殿下,供太医及尚药局诸公参详斧正。”

    “公子请讲。” 周尚宫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其一,静养环境。陛下病发时,畏光惧声,宜居于幽静暗室,门窗以厚帘遮蔽,减少声光刺激。可于室内悬挂深色帷帐,地面铺设软毯,以减回声。侍奉之人,需软底鞋,低声言语。”

    “其二,头部降温。以软巾浸凉井水(非冰水,免过激),稍拧干,敷于陛下额头、太阳穴及后颈处,常换常保清凉。此法可助收缩头部血管,或可缓解胀痛。亦可于室内放置清水盆,以增湿气,缓和燥热。”

    “其三,饮食清淡。病发期间及平日,饮食务必清淡,少食肥甘厚味,尤忌辛燥发物,如雄鸡、鲤鱼、鹅肉、姜蒜椒芥等。可多食些清热平肝之物,如芹菜、菊花、决明子(泡茶)、天麻(炖汤)等。饮水宜温,少饮茶,尤其浓茶。”

    “其四,按摩导引。若陛下不嫌,可于非急性发作时,由手法轻柔之内侍或宫人,以指腹轻揉陛下太阳穴、风池穴、百会穴等处,力度宜轻缓,方向宜从内向外、从上往下,不可用力按压。每日晨起、睡前,可教陛下习练‘吐纳’之法,即缓慢深吸气,再徐徐呼出,意守丹田,有助于平心静气,导引气血下行。”

    “其五,” 李瑾顿了顿,这是最关键也最大胆的一条,“情绪疏导。陛下疾发,常与心绪有关。可寻陛下心绪稍平之时,由亲近可信之人,陪侍闲谈,话题宜轻松愉悦,如诗词书画、花鸟鱼虫、奇闻轶事,或陛下昔年愉悦旧事,切忌谈论烦心朝政、引动肝火。若能引陛下展颜,或可收奇效。此外,陛下平日案牍劳形,宜间歇休息,每隔一两个时辰,必起身走动,极目远眺,放松颈背,不可久坐久视。”

    他每说一条,都尽量用中医理论或生活常识包装,避免过于突兀的现代术语。尤其最后“情绪疏导”和“间歇休息”,看似简单,实则直指李治可能因政务压力、后宫纷扰导致的情绪波动和用眼过度(阅读奏章)等诱因。

    周尚宫记录完毕,细细看了一遍,眼中露出思索之色。这些建议,大多听起来平实无奇,甚至有些“琐碎”,但组合起来,却自成一套细致的调护体系,尤其强调环境、饮食、情绪、作息等太医往往忽视或难以掌控的细节,与纯药物针灸的思路截然不同。

    “公子所言,颇有道理,尤其这情绪疏导、定时休息之法,似与太医所言‘恬淡虚无、精神内守’之养生要旨暗合,却又更为具体可行。” 周尚宫沉吟道,“只是……劝陛下少理政事、多谈闲趣,恐非易事。”

    李瑾道:“此非劝陛下不理朝政,而是张弛有度,讲究方法。譬如批阅奏章,可分段进行,中间稍事休息,或可事半功倍,反不易引发头疾。此乃海外所谓‘分段劳逸’之法。至于谈话内容,皇后殿下或淑妃娘娘,当最知陛下喜恶。”

    周尚宫深深看了李瑾一眼,将纸笺仔细收好:“公子之言,老身定当一字不漏,回禀皇后殿下。公子忠心,殿下必知。此事……”她压低了声音,“出公子之口,入老身之耳,断不会外传,更不会提及公子之名。公子放心。”

    “有劳尚宫。” 李瑾躬身。他明白,王皇后这是既要用人,也要保护消息来源,尤其这种涉及天子病情、可能触动太医署敏感神经的建议。

    周尚宫匆匆离去。李瑾独坐室中,心绪难平。他知道,自己抛出的这些“砖”,能否引出“玉”,全看天意和王皇后的运作能力了。但他隐隐觉得,这些融合了现代医学心理学理念的“调理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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