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便是明证。” 刘神威语气和缓下来,“只是,陛下之疾,终究是沉疴,此等调护,只能为辅,不可替代药石针砭。且各人体质不同,调护之法亦需因人而异,不可一概而论。公子日后若再见得此类异术,还当谨慎,最好能与太医署互通有无,以免……嗯,以免误用。”
最后几句,已是善意的提醒。李瑾立刻躬身:“医士教诲,瑾铭记于心。瑾于医道实是门外汉,日后绝不敢再妄言。今日得遇医士,实乃有幸,若蒙不弃,他日有暇,还望医士能指点一二养生常识,瑾感激不尽。”
刘神威见李瑾如此知趣,心中那点不快也消散了,点头道:“公子有心向学,自然是好。今日叨扰,就此别过。” 说罢,便起身告辞。
送走刘神威,李瑾长舒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太医署的敌意,因刘神威的态度,或许能化解大半,至少不会明面上针对自己。而自己“谦逊好学”、“偶得古方”的形象,也算立住了。
此事看似平息,但李瑾知道,自己在皇帝、皇后乃至部分太医心中,已留下了“博闻强识、心思机巧、或许真有些偏门本事”的印象。这印象好坏参半,但无疑是块有用的敲门砖。而王皇后那里,自己这份“功劳”虽然被隐去,但情分是记下了。
只是,经此一事,他也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宫廷的波谲云诡。今日是太医署,明日可能是其他利益集团。必须尽快积累更多的资本,建立更稳固的根基。
他走回书房,目光落在桌案上一只晶莹剔透的“明玻”小瓶上,里面盛放着新近试制成功的、更加纯净的“蔷薇清露”。香水、玻璃、乃至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多“奇技”……这些都是他的筹码。但如何安全地打出这些牌,还需仔细谋划。
“公子,” 李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掌柜那边派人递话,说您要的‘那批货’,已有眉目了,请您得空过目。”
李瑾收回思绪,眼中闪过一丝锐芒。“那批货”,指的是他让王掌柜暗中搜罗的几种可能用于提纯酒精、改进玻璃配方的特殊矿物和药材,以及……一些关于西域、天竺乃至更遥远国度的地理、物产杂记。知识的储备,技术的革新,人脉的编织,都需要时间,需要耐心。
他打开武曌的密信,又看了一遍最后那句“妾偶闻先帝在时,亦有类似症候,曾服食丹药,初时见效,后反受其害。” 心中凛然。她在提醒自己,皇帝可能服食丹药,而丹药的危害……这是个重要的信息,或许将来能用上。
提笔,他给武曌回信,除了告知太医署风波已过,让她安心,最后加了一句:“物之成毁,有时有势。吾等所谋,当时时察势,待机而动。寺中清静,正好淬炼心性,打磨‘器用’。” 器用,既指她的书法、学识,也指心性、手段。
放下笔,李瑾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霓裳羽衣的意外,如同一道闪电,短暂地照亮了他前进的道路,也让他看清了路旁的悬崖。接下来的每一步,需更稳,更慎。
瑾言可破一时危局,然欲在这深宫宦海中立足,需要的不仅是急智与“奇技”,更是对时势的精准把握,对人心的深刻洞察,以及……足以支撑野心的实力积累。路,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