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调配之资财愈丰,或可补偿部分受损者,减少推行阻碍?”
“扩大利源……补偿……” 李治喃喃道,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他看了一眼多宝阁上那晶莹的玻璃瓶,忽然问道:“你进献的这‘龙脑苏合香’,盛放之瓶晶莹剔透,似玉非玉,似水晶非水晶,闻说是你‘偶得’?此物可能如瓷器、丝绸般,为我大唐‘生利’?”
问题骤然转到具体之物上!李瑾心中警铃大作。皇帝注意到玻璃了!而且是直接问能否“生利”!这是对玻璃工艺产生了兴趣,还是更深的试探?他强行镇定,答道:“回陛下,此物臣称之为‘明玻’,确是试验古方时偶然所得。其质晶莹,密封避光,胜于陶瓷,轻于玉石。然炼制极难,火候、配料稍有差池,便成废品,且产量极低。若要如瓷器般量产行销,恐非易事。不过……” 他顿了顿,似在斟酌。
“不过什么?” 李治追问。
“不过,此物若能制成,确有其独特用处。除了盛放香水、药品,保持香气药性,亦可制成放大镜,助目力不佳者阅览细字;或制成凹凸透镜,组合以观远物、窥微渺,于军中瞭望、工匠雕琢,或有益处。只是此等应用,尚在设想,需能工巧匠反复试验。” 他抛出了放大镜、望远镜(观远)、显微镜(窥微)的概念,但说得极其模糊,只点出可能用途,将实现推给“能工巧匠”,既展示了前瞻性,又不显得自己过于“神通广大”。
“放大镜?观远?窥微?” 李治眼中兴趣更浓,这已超出纯粹享乐之物的范畴,涉及实用甚至军事了。“你之巧思,果然层出不穷。此事……朕记下了。”
李治不再继续追问玻璃,身体向后靠了靠,似乎有些疲惫,但看着李瑾的目光,已与初时大不相同,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欣赏与探究。“今日召你前来,本是想看看,能制出清雅香露、献上调理之法,又能在宴上临危救场的宗室子,究竟是何等人物。如今看来,你倒是个有实学的,非徒以诗文、奇巧炫人。”
“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李瑾连忙躬身。
“你之才,闲置可惜。” 李治沉吟片刻,道,“然你尚无出身,骤升高位,反为不美。这样吧,朕给你个差事。朕之皇太子忠,年岁渐长,正在进学。东宫属官虽备,然多是经学之士。太子亦需知晓些经世济用之道、天下山川风物。朕闻你读书颇杂,尤晓海外地理物产,可愿每月抽三两日,去东宫崇文馆,为太子讲讲这些杂学趣闻,开阔其眼界?不必拘于经义,但求生动有益即可。”
东宫!为太子讲学!李瑾心脏狂跳。这看似是个闲差,无品无级,实则意义重大!这是皇帝给予的接近权力核心培养人的机会,是莫大的信任与期许!更是将自己与国本联系起来的纽带!风险与机遇,皆在此中!
“臣才疏学浅,恐难当太子师之任……” 李瑾本能地想要谦辞。
“非是太子师,只是讲讲杂学趣闻,不必有压力。” 李治打断他,语气却不容置疑,“此事,朕会知会太子左庶子。你自去准备便是。退下吧。”
“臣……领旨,谢陛下隆恩!” 李瑾知道无法再推,恭敬叩拜,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嗯。今日之言,出得朕口,入得你耳,勿要外传。朕赏你些笔墨书籍,你好生研读,以备太子垂询。” 李治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内侍引着李瑾退出偏殿,另一名内侍已捧着赏赐的绢帛、上等笔墨纸砚及一匣书籍等候在外。
走出两仪殿范围,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李瑾却觉得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番对话,看似平静,实则步步惊心,如履薄冰。天子的第一问,直接将他拖入了治国理政的深水区,而他凭借着超越时代的见识和谨慎的言辞,算是给出了一个让皇帝满意的答案。
为太子讲学……这意味着,他已不再仅仅是王皇后或杜家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