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是饮茶后多久开始的?除了腹痛恶心,可还有别处不适?比如,心悸、头晕、视物模糊?”
“约莫两刻钟后始觉不适。主要是腹中绞痛,游走不定,恶心欲呕,手脚有些发冷,但并无心悸头晕,视物也清。” 李瑾仔细感受后回答。
秦老先生又仔细诊了脉,翻开李瑾眼皮看了看,思索良久,方缓缓道:“从公子脉象、症状看,不似寻常寒邪入里,亦非急腹症。倒像是……误食了某种相冲相克之物,引发了肠胃剧烈痉挛。”
“相冲相克之物?” 李瑾心中一动。
“正是。” 秦老先生捋须道,“公子可听过‘十八反’、‘十九畏’?有些药物、食物,单用无碍,同食则可能产生毒性,或引发强烈不适。公子所饮姜茶,本有驱寒暖胃之效。然姜性辛温发散,若与某些同样辛散、或性寒凝滞之物同食,则可能使气机逆乱,缠塞于中焦,引发腹痛、呕恶。只是……” 他顿了顿,“公子既只在东宫用了姜茶,那相冲之物,是何时食入的?莫非公子早间或前日,曾食用了与姜相畏之物而不自知?”
李瑾摇头:“早间只用清粥小菜,昨日饮食也寻常。并无特殊之物。” 他忽然想到,如果是下毒,未必需要自己提前服下“相畏之物”,完全可以将另一种药物,提前下在那碗姜茶里,或者……涂抹在茶碗上!而姜茶本身,就是触发剂!
“老先生,若是有人将一种与姜相畏的药物,提前置于茶碗内壁,再倒入姜茶,是否也能引发此症?” 李瑾问道。
秦老先生一怔,面色凝重起来:“若是精通药性,确有可能。有些药物研磨极细,或化为无色无味之液,沾染器皿,难以察觉。遇姜汤之热辛,其性激发,便可伤人。只是,此等手段……” 他看了李瑾一眼,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这是阴私害人之法。
“那此症可有大碍?如何解法?” 李瑾追问。
“所幸公子摄入应是不多,且体质尚可。此症虽来势急,但若处置得当,未必伤及根本。老夫先为公子行针,疏导气机,止痉安中。再开一剂调和之方,煎服后,静养一两日,当可缓解。只是这几日需饮食清淡,万不可再食辛发之物,更需安心静养,勿使情绪激动,以免气机再度紊乱。” 秦老先生道。
“有劳老先生。” 李瑾点头,心中已是一片冰冷。这不是意外,是精心设计的陷害!目的不是立刻要自己的命,而是让自己突发“急症”,而且这“急症”的诱因,可以归结为“误食相克之物”。如此一来,下毒者风险小,而自己却要受苦,更重要的是——若是自己“突发急症”的消息传开,尤其是在刚刚结束东宫讲学之后,会引发怎样的联想和猜疑?
秦老先生为李瑾施针,又开了药方。李福亲自去抓药、煎药。服药后,李瑾腹痛渐渐平息,但浑身乏力,恶心的感觉仍未完全消退。
他强打精神,对李福道:“我抱恙之事,暂勿外传。若有人问起,便说我感染风寒,需静养几日。另外,你设法悄悄打听一下,今日东宫崇文馆奉茶的那位胡内侍,最近可有什么异常,或者与哪些人来往过密。要小心,莫要打草惊蛇。”
李福红着眼眶应下。
李瑾独自躺在榻上,望着帐顶,脑海中飞速梳理。谁要害自己?萧淑妃的嫌疑最大。她有动机(打压王皇后一系、警告自己),也有能力(后宫宠妃,在东宫安插或收买一两个不起眼的内侍,并非难事)。手段也符合后宫女子惯用的阴私路子——不下剧毒,而是用药物引发症状,既可惩戒警告,又不易留下把柄,即便追查,也可推脱是“食物相克”的意外。
但,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那个胡内侍,很可能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甚至自己都未必知道那碗茶有问题。下药者或许另有其人,而且必定是精通药性之辈。太医署?萧淑妃能驱使太医署的人吗?刘神威是孙思邈弟子,应该不会。但太医署并非铁板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