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在周尚宫搀扶下离去。
李瑾留在暖阁,心中稍定。郭老夫人态度鲜明,且答应相助,这是最关键的一步。接下来,就看陛下那边了。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周尚宫匆匆回来,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低声道:“李公子,事情成了。郭老夫人当着陛下和皇后殿下的面,‘闲聊’时提起太宗朝旧事,又‘偶然’关切地问起皇后,是否听闻东宫新来讲学的一位李姓宗室子病了,还听闻有些不好的传言,说其有宿疾云云,言下颇为这些年轻人抱不平。陛下当时听了,未置可否,但明显留心了。皇后殿下顺势进言,说已派人问过,李瑾是昨日出宫后突发急症,似是饮食不调,已无大碍,并非宿疾,至于流言,恐怕是有人以讹传讹,或别有用心。陛下沉吟片刻,只说了句‘朕知道了’,便岔开了话题。但老身观陛下神色,已是不悦。离开常宁殿时,陛下特意吩咐近侍,去太医署传刘神威,询问一些养生药性之事。陛下……心里已有计较了。”
李瑾长长舒了一口气。皇帝没有当场发作,这是意料之中。但“朕知道了”这三个字,加上特意传唤刘神威,足以表明皇帝已将此事放在心上,并且可能已经开始暗中调查。这就够了!只要皇帝起了疑心,那些流言就再也伤不到自己根本,甚至可能成为追查幕后黑手的引子。
“多谢尚宫周全!此恩瑾铭记于心。” 李瑾诚心道谢。
“公子客气了,皇后殿下吩咐的事,老奴自当尽力。” 周尚宫道,“公子先回府静养吧。刘医士那边若有何消息,殿下会让人告知。东宫讲学,殿下之意,公子可告假两日,待身体康复、流言稍息后再去。太子殿下那边,殿下也会安抚。”
“是,瑾明白。”
出宫回府,李瑾觉得身上松快了许多,连病后虚乏都似乎减轻了。刚到家不久,刘神威竟亲自登门,脸色颇为凝重。
“瑾兄,你信中所言之事,我仔细思量,又暗中查验了太医院一些古籍,并询问了恩师。” 刘神威压低声音,“与姜相冲,可致腹痛呕恶、气机逆乱之药物,确有不少。其中有一味‘赤芍’,若与姜同用,可增其辛散之性,过则伤中,引发痉挛呕恶。赤芍活血化瘀本是良药,但若用量或制法有偏,其性可滞。更重要的是,赤芍研极细粉,或经特殊炮制,可近乎无色无味。”
赤芍!李瑾记下了这个名字。
“另外,” 刘神威声音更低,“陛下午后突然传我,问的便是药食相克之理,尤其提到姜与何物同用可能致人急症。我据实以告,提及数种,包括赤芍。陛下听后,沉吟良久,又问我,若有人将此等药物暗中置于饮食器皿,可能查验。我言,若残留极少,或器物已清洗,则难。但若及时取得原物,或可尝试以银针、或特定药水测试。陛下便未再多言,令我退下了。瑾兄,陛下此问,只怕与你之事有关。你是否……”
“神威兄,” 李瑾打断他,拱手道,“兄长相助之情,瑾感激不尽。此事牵连甚广,兄长知道得越少越好。今日之言,出兄之口,入弟之耳。兄长只需记得,陛下若有垂询,但以医者本分,据实回答即可。其余之事,兄长不必过问,以免卷入无谓纷争。”
刘神威看了李瑾一眼,见他神色郑重,也知宫廷之事水深,便点点头:“我明白了。瑾兄保重,若有需医药相助之处,尽管开口。”
送走刘神威,李瑾独自思忖。皇帝果然已经动了疑心,并且开始从专业角度调查。赤芍……这是个重要线索。接下来,就要看王掌柜那边对“保和堂”的调查,以及……东宫那个胡内侍,会不会有什么动作了。
他决定以静制动,告病不出,暗中观察。两日后,李福回报,王掌柜那边查到,月前确有一位五十多岁、官家仆妇打扮的老妪去过保和堂,以“家中女主人产后淤血不净”为由,购买过上等赤芍,且特意要求药堂代为研磨成极细的粉末,说是方便服用。老妪出手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