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当竭尽驽钝,效忠陛下,辅弼太子,以报天恩!” 李瑾撩袍跪倒,大礼参拜。这一刻,他才真正感觉,自己在这大唐的官僚体系中,落下了一只脚。
“嗯。你们且退下吧。刘神威,牛痘之事,抓紧去办。李瑾,你既为校书郎,明日便去东宫司经局点卯。太子病中,讲学暂缓,你可协助于志宁,整理东宫图籍,也可……多去太子寝殿外关切,若有建言,可直接禀于朕或皇后。” 李治最后的话,意味深长。这是给予了他一定的“建言”特权,尤其是在太子病情方面。
“臣等告退。”
走出两仪殿,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沫。刘神威对李瑾郑重一揖:“瑾兄,不,李校书,此番全赖兄之奇思与陛下圣明,此活人之术,方有验证之机。神威代天下苍生,谢过校书!”
“神威兄言重了,若无兄之医术与担当,此事断难成行。往后推行,还需兄多多费心。” 李瑾还礼。两人相视,皆看到对方眼中一抹沉重而又充满希望的光芒。
回到崇仁坊,李福早已得知擢升封赏的消息,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李瑾却无多少喜色,吩咐李福将赏赐妥善收好,自己则回到书房。
他铺开纸,提笔给武曌写信。首先要告知牛痘试验初步成功的消息,以及自己被擢升为太子司经局校书郎之事。然后,他写道:“痘法虽成,然东宫之危未解。殿下之症,迁延沉重,恐非吉兆。牛痘可防扩散,然难治已病。萧氏近日异常沉寂,其心难测。陈宫人侄与牲畜市之关联,仍需深查。愚既得入东宫,或可相机探查殿下病源疑点。卿在寺中,若有新得,速告。”
写完密信,他独立窗前。雪花无声,覆盖了长安的朱墙碧瓦。帝心甚慰,赐予官职,看似风光,实则将他更深地推入了东宫这个漩涡中心。太子的病情依旧不明朗,萧淑妃的威胁并未解除,牛痘的推广也才刚刚开始,且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然而,手中这份沉甸甸的“校书郎”告身,和皇帝那“若有建言,可直接禀于朕或皇后”的隐晦许可,毕竟是一道护身符,也是一把钥匙。他终于可以更深入地探查东宫,寻找太子病情的真相,并为自己和武曌的将来,谋划更坚实的立足之地。
“校书郎……” 他低声念着这个新身份,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冷峻的弧度。这盘棋,他总算从棋盘边缘,又向中心挪动了一格。接下来的每一步,需更加如履薄冰,也需更加……落子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