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皆品阶不高。朝中……倒是有位将作监的刘姓少监,似乎与萧瑀萧相府上有些远亲往来。至于‘洛水古碑’……此事颇为蹊跷,我从未听闻有此事上报。若真有古碑出水,涉及谶纬,必是大事,早该轰动朝野,岂会默默无闻至今才传出谣言?恐怕这‘古碑’本身,就是子虚乌有!”
“正是!” 李瑾点头,“无根之木,无水之源。此谣言最大破绽,便是这‘洛水古碑’。只要证明此碑不存在,或碑文系伪造,谣言便塌了大半。此事,或需从将作监、或洛阳地方官府暗中查起。但需非常小心,不能打草惊蛇。”
两人又商议片刻,李瑾将希望刘神威利用太医署渠道,留意任何与“古碑”、“谶文”相关的医药记载或传言(对手可能从古籍中摘抄拼凑),以及注意署内人员动向,尤其是与萧氏有关联者。
离开刘神威府邸,天色已晚。长安城华灯初上,却驱不散李瑾心头的阴霾。对手这一招“伪造谶纬”,确实打在了七寸上,将原本隐秘的“传痘”阴谋调查,引向了更加公开、更加凶险的舆论战场。但危机亦是转机。如此恶毒而明显的构陷,若能巧妙揭穿并反制,或许能重创萧淑妃一系,甚至一举扭转东宫的被动局面。
回到宅中,李瑾毫无睡意。他铺开纸,开始梳理整个“谶纬案”的可能线索与破解思路。对手伪造谣言,必然留下痕迹。或是从古籍中拼凑字句,或是假托天意编造故事,或是利用某些实物(所谓“古碑”)造假。从“女主武王”这个古老谶语入手,或许能追溯到近期有谁在查阅、谈论相关记载。从“洛水古碑”这个虚构之物入手,或许能查到有谁在洛阳或长安暗中活动,伪造碑石、拓片。从谣言传播路径入手,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最初的散播者,尤其是与萧淑妃宫中相关者。
他需要更多的人手和资源。王掌柜的市井网络或许能查探长安城中关于谶纬谣言的源头,但对宫中和洛阳可能力有不逮。或许……可以动用皇帝新给的“密折”权限?不,时机未到,没有实证,贸然上奏,反像攀诬。
或许,可以借助第三方力量。长孙无忌?这位老臣对谶纬的态度如何?史载其似乎并不热衷,且注重朝局稳定。若能让其意识到,此谶纬谣言意在扰乱朝纲、动摇国本,他或许会出手干预。但如何不着痕迹地让长孙无忌知晓并产生怀疑?
还有郭老夫人。她是将门之母,性子刚直,又得皇帝礼遇。若她听闻此等恶毒谣言,尤其涉及太子,是否会愤而直言?她的态度,或许能影响皇帝。
李瑾思前想后,一个初步的应对框架逐渐清晰:稳住内廷(王皇后、武曌),查证外间(谣言源头、伪造证据),引导舆论(借郭老夫人、长孙无忌等力),伺机反戈(揭穿伪造,指向萧氏)。
然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而谣言却在飞速扩散。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李福再次悄悄进来,手中拿着一卷看似寻常的佛经。“公子,寺里回信了,这次……是加急的。”
李瑾精神一振,接过经卷译看。武曌的回信,笔迹依旧平稳,但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冰雪般的冷静与锐利:
“瑾君钧鉴:谣言已悉。妾在寺中,一切如常,慧明、郭老夫人处已按君之意稍作安排。然妾于藏经阁整理旧籍时,偶有所得,或可破此谶局。
其一,关于‘女主武王’谶言。妾查寺中旧档,见有贞观十九年,先帝曾因太白昼现,疑与此谶有关,密令太史局、秘书省彻查。当时结论,此谶或与‘武卫将军’、‘武连郡公’等号有关,已作处置。然档中附有一前朝谶书残页抄本,其上有‘女主武王’四字,其上下文为‘(前缺)……唐中弱,有女武代王(后缺)’。妾观其笔迹纸张,与贞观年间官文不同,似更古旧。然巧合的是,妾在整理另一卷高宗显庆年间(当朝年号)御赐的《艺文类聚》残本时,于‘谶纬部’辑录中,竟见有与此残页笔迹、句式极为相似之文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