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扫过院子,似乎嗅到了空气中残留的烟火和某种奇特的气味(或许是熔融的硅酸盐味道),“方才在院外,似乎看到火光,又闻得异香,还以为郎君在炼制什么丹药或是……奇物?”
他到底是经商之人,眼尖鼻灵,显然察觉到了院中的异常。
李瑾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掌柜说笑了,不过是尝试用古法烧制些小玩意儿,不成想技艺粗劣,弄得一片狼藉,让掌柜见笑了。”
“古法?小玩意儿?”王掌柜的小眼睛亮了一下,兴趣更浓。他这种商人,对“奇货可居”最是敏感。一个破落宗室子弟,深更半夜偷偷摸摸“烧制”东西,这本身就引人遐想。
李瑾本欲低调,但眼见王掌柜已经起疑,若一味遮掩,反而更惹人猜忌。他心念电转,忽然改变了主意。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将“隐患”转化为“契机”的机会。
他故作犹豫片刻,然后从角落的阴影里,拿出了那块刚刚冷却的、丑陋的玻璃疙瘩,递到王掌柜面前。
“便是此物,初次试手,粗劣不堪,贻笑大方了。”
王掌柜疑惑地接过那块疙疙瘩瘩、颜色暗绿的东西,入手微凉,沉甸甸的。他起初不以为意,但当他下意识地将其凑到眼前,借着月光仔细观看时,他的呼吸骤然停滞了!
只见那疙疙瘩瘩的表面之下,内部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浑浊却又透着光的气质!它不是玉,不是石,更不是他所知的任何材料!它……它似乎是透明的,或者说,半透明的!虽然充满了杂质和气泡,丑陋无比,但这种材质感……
王掌柜走南闯北,见过不少西域来的琉璃器,大多是色彩斑斓的碗、瓶、首饰,何曾见过这种试图追求“透明”的、虽然失败的样品?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东西虽然丑,但其背后代表的“技艺”,可能极其不寻常!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之前的圆滑和试探变成了极度的震惊和一丝贪婪。他猛地抬头,紧紧盯着李瑾,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李……李郎君!此物……此物您从何而来?不,是您……您如何制成的?!”
看着王掌柜的反应,李瑾知道,他这把“小试牛刀”,已经成功地“惊”到了人。
他淡淡一笑,将玻璃疙瘩从王掌柜微微颤抖的手中取回,语气依旧平静:“都说了,是偶得的一卷残破古籍上所载的粗浅法子,胡乱试制,不成体统。让王掌柜见笑了。”
他越是轻描淡写,王掌柜心中就越是惊涛骇浪。他看着李瑾年轻却沉静的面容,又看了看他手中那块“粗劣”却透着神秘的疙瘩,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这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破落宗室子,恐怕……身怀惊人之秘!
“郎君过谦了!过谦了!”王掌柜的态度瞬间变得无比恭敬,甚至带上了几分谄媚,“此物虽形陋,然其质……其质非凡啊!不知郎君……下一步有何打算?”
夜色中,小院内的气氛悄然改变。一场因生存压力而起的简单实验,竟意外地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方向的门。李瑾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想要的那种“低调”,可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