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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之意是……?”

    “其一,继续加大工坊本身的投入,但不是简单的扩张,而是升级与布局。” 李瑾条分缕析,“玻璃量产,已证明可行。接下来,要攻克‘无色平板玻璃’的大规模、高良品率生产,这是未来建筑、车船乃至更多领域应用的基石。钢铁方面,高炉工艺需继续优化,焦炭生产要扩大规模、提高质量,并着手探索‘灌钢法’与高炉铁水的结合,尝试生产性能更优异的特种钢材。新纸的产量和质量还需提升,活字印刷要朝着金属活字(更耐用)和快速排版工具改进。所有这些研发,都需要持续、大量的资金投入。我们要将利润,尽可能多地转化为更强的技术壁垒和生产能力。”

    “其二,拓宽产业,分散风险,建立‘生态’。” 李瑾继续道,“我们的根基是‘技’与‘物’。不能只盯着玻璃。石炭(煤)是我们当前和未来最大的能源依赖,其供应不稳、质量参差已成瓶颈。我意,由工坊出资,或联合可靠商人,在河东、陇右优质煤区,购置或长期租赁几处易于开采的煤窑,建立我们自己的燃料基地,并尝试应用初步的洗选、破碎技术,稳定供应工坊,未来或可向外销售‘精煤’、‘焦炭’。此乃掌控上游命脉之举。”

    王掌柜眼睛一亮:“妙!若能自控石炭来源,则工坊命脉稳固大半!只是开矿置窑,涉及地方官府、民田、乃至可能的矿产纠纷,手续繁杂,需得力之人且背景深厚者操办。”

    “此事可由杜铭之父杜楚客侍郎暗中牵线,他执掌户部,对天下物产、赋税、田矿了如指掌,且杜家与东宫亲近。我们可让出部分干股,请其家族或可信之人出面办理,工坊提供资金和技术支持。” 李瑾早有考量,“此外,新纸的原料——竹、楮、麻,亦需建立稳定的供应渠道。可在巴蜀、江南等地,以‘预定种植’、‘保价收购’的方式,与当地农户或中小庄园合作,引导他们为我们提供合格原料。此举既能保证原料,又能惠及地方,博得好名声,减缓‘与民争利’的指责。”

    “其三,散财于外,巩固同盟,惠及底层。” 李瑾的语气变得郑重,“工坊获利巨万,不能独享。除已承诺并上缴的‘捐献’外,需有更多‘善举’。可设立‘匠助学基金’,资助工坊内匠人聪颖好学的子弟进入官学或聘请西席;设立‘匠疾抚恤金’,对因工受伤、亡故的匠人及其家眷予以厚恤。此事要做得公开、规范,形成定例。对外,可捐资修缮长安、万年两县的官立义学、慈幼局;每年冬季,以工坊名义,在城南贫民坊施粥赠药。钱不必一次投入过多,贵在持久,形成口碑。”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最重要的,是对东宫,对几位关键人物。于公那里,除之前的‘孝敬’,可将工坊未来在将作监合作项目中所得‘官利’(如果有的话)的一部分,定期划入东宫用度。阎立本少监、乃至长孙司徒府上,亦可择机,以‘谢其提携关照’、‘资助其雅好(如阎公好画、司徒好古籍)’为名,送上厚礼,但需极其隐秘自然。记住,我们送的不仅是钱,是‘心意’,是‘尊重’,是‘共享其成’的姿态。至于陛下那里……‘朗鉴’与捐献已表忠心,日后宫中但有新奇合用之物,优先、优惠供应即可,不必直接送钱。”

    王掌柜听得心潮起伏,又觉压力如山。李瑾这番谋划,眼界之广、思虑之深,再次超越了他的想象。这已不仅是在经营一个工坊,而是在构建一个以技术为核心、横跨能源、原料、制造、并有意识地进行政治投资与社会经营的、初具雏形的“经济-政治复合体”!

    “公子深谋远虑,老朽拜服!” 王掌柜由衷道,“只是……如此多方铺开,所需资金更是海量。眼下盈余虽丰,恐亦难支撑太久。且各项事务,需大量可靠人手操持,老朽……恐力有未逮。”

    “资金如水,流动起来,方能滋养万物,不至成为一潭招惹蚊蝇的死水。” 李瑾道,“我们的玻璃、未来的精煤、优质纸张,都是能生钱的活水。只要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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