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不快不慢,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规律。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停留在平板上,但偶尔会抬起,望向窗外的花园,眼神有些放空,仿佛在思考什么,又仿佛只是单纯的休息。
这些极其细微的、不带任何社交表演性质的个人习惯,罗梓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放松”(如果这种紧绷下的沉默也能算放松的话)地观察到。它们与昨晚那个在聚会上光芒四射、言笑自如、掌控全局的韩晓,判若两人。此刻的她,更像一个疲惫的、需要独处和***来开启一天的女强人,一个……真实存在的、有血有肉、也会累的普通人。
这个认知,让罗梓心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不是同情,更非亲近,而是一种……更深的困惑和茫然。他无法将眼前这个安静用餐的女人,与那个用一份卖身契将他牢牢掌控、用母亲的医疗费作为要挟、将他改造成“男友”道具的、冰冷而强大的“韩总”完全重叠。也无法将她和记忆中那个雨夜,在他身下流泪颤抖、脆弱而无助的模糊身影联系起来。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哪个才是真实的她?还是说,这些不同的面孔,都是她的一部分,共同构成了这个复杂、矛盾、令他恐惧又不得不依附的存在?
罗梓不知道。他只能沉默地吃着,观察着,试图从这些细微的习惯中,拼凑出一点关于这个掌控他命运的女人的、或许能让他更好地“生存”下去的、支离破碎的认知。
早餐在沉默中结束。韩晓放下餐具,用餐巾按了按嘴角,然后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黑咖啡,将最后一点一饮而尽。她放下杯子,目光再次投向罗梓,这次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一些。
“今天没有安排。” 她开口道,语气依旧是公事化的平淡,“你可以自由活动。但不要离开别墅范围。手机保持畅通。”
“是。” 罗梓低声应道。
韩晓不再多言,起身离开了餐厅。她的背影挺直,步伐从容,但罗梓似乎能感觉到,那背影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独属于清晨的、尚未被完全掩盖的倦意。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清漪”酒会之前的轨道,但又似乎有了一些难以言明的、微妙的不同。
韩晓没有再提起那晚的聚会,也没有对他后续的表现做出任何评价。她依旧保持着规律而疏离的作息:清晨早起处理邮件或阅读,上午可能会有视频会议或电话,下午有时会出门(通常是李维接送),晚上则视情况在书房工作,或偶尔在家庭影院看一部电影。她与罗梓的“共处”时间,依旧集中在早餐,以及少数几次她在家用晚餐的时候。
罗梓的“工作”内容,也恢复到基础的、不耗费太多心力的状态:打理别墅后门小花园的绿植(主要是浇水、清理少量落叶),整理侧廊储物间,或者按照李维偶尔的吩咐,去车库帮忙擦拭一下那几辆很少使用的跑车(动作必须极其小心,使用指定的、昂贵的护理产品)。这些体力劳动,对他而言反而成了一种另类的放松,至少无需动用那已经被社交演练耗干的心力。
但变化,发生在那些不被指令规定的、细枝末节的日常里。
罗梓开始逐渐摸清了韩晓一些更具体的生活习惯和偏好,不仅仅是“男友手册”上那些冰冷的条目。
他发现,她书房的那盏落地阅读灯,亮度必须调在某个特定的刻度,太亮或太暗都会让她微微蹙眉。她常用的那款白茶,冲泡的水温必须严格控制在85度左右,浸泡时间不能超过三分钟,否则她会觉得“失了味道”。她晚上如果在书房工作到深夜,通常会让人送一杯温热的蜂蜜洋甘菊茶,但蜂蜜只能放很少的一勺,多了会觉得甜腻。
他注意到,她在专注思考或阅读时,会不自觉地用右手食指,轻轻绕着左手手腕上那块精致腕表的表带打转。她在感到轻微烦躁或被打扰时(比如电话铃声在不恰当的时候响起),左手的拇指会无意识地用力按压食指的指节,直至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