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流面前,他这套临时拼凑的、缺乏底蕴的“表演”,会是多么的漏洞百出,不堪一击。
巨大的恐慌和抗拒,瞬间淹没了他。他张了张嘴,喉咙发干,想说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立场和理由。他能说什么?说自己害怕?说自己做不到?说自己会搞砸?这些理由,在韩晓面前,在母亲的医疗费面前,在那一纸卖身契面前,苍白得可笑。
“我……” 他最终只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脸色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变得更加苍白。
韩晓看着他,目光平静无波,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没有出言安抚,也没有施加压力,只是用那平稳的、陈述事实般的语气,继续说道:“这次晚宴,不同于之前的私人聚会。关注度更高,场合更正式,对你……的要求也更高。不仅限于基本的礼仪和陪伴,可能还需要应对更复杂的社交局面,甚至……一些预料之外的状况。”
她顿了顿,从那个深蓝色的丝绒文件夹里,抽出了一份东西,轻轻推到了书桌的边缘,示意罗梓可以上前看。
那是一份请柬。
极其精美,厚重的象牙白色卡纸,边缘滚着细细的烫金纹路。请柬的封面,用优雅而富有设计感的字体,印着晚宴的名称、时间、地点。而在被邀请人一栏,清晰地印着两行字:
韩晓 女士
及伴侣
“伴侣”两个字,用的是稍小一些、但同样清晰醒目的字体。而在请柬下方,主办方的落款处,赫然是几家声名显赫的机构和基金会的徽标与名称,带着一种不言自明的分量。
罗梓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及伴侣”三个字上,感觉那烫金的字迹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烫伤了他的眼睛。这份请柬,如此正式,如此公开,将他“韩晓伴侣”的身份,白纸黑字、烫金烙印地确认了下来。它不再是一场可以事后模糊处理的私人聚会,而是一次将被记录、被见证的、正式的社交亮相。
这意味着,从下周五晚上开始,在某个特定的圈层里,“韩晓有一位名叫罗梓的伴侣”这件事,将成为一则被默认的、公开的“事实”。而他,将不得不顶着这个身份,去面对那些他永远无法真正理解、也永远无法融入的、另一个世界的人们。
“这是你的。” 韩晓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罗梓纷乱的思绪。她不知何时,又从文件夹里拿出了另一份请柬,递给了罗梓。
罗梓几乎是机械地伸出手,接了过来。触手是纸张特有的、微凉的厚实质感。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这份一模一样的请柬。同样的象牙白色,同样的烫金纹路,同样的优雅字体。而在被邀请人一栏,赫然印着:
罗梓 先生
他的名字。单独一行。清晰,正式,无可辩驳。
这是他二十三年人生中,第一次收到如此正式、如此高档的请柬。上面印着他的名字。以这样一种方式,因为这样一种身份。
荒谬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看着那烫金的名字,感觉不到丝毫被“邀请”的荣幸或喜悦,只有一种被彻底钉死在“角色”之上的、冰冷的窒息感和深入骨髓的羞耻。
“请柬收好。这是入场凭证。” 韩晓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交代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从明天开始,会有针对这次晚宴的、更具体的准备和训练。着装、礼仪、可能的话题、需要注意的人物……李维和相关的老师会负责。你需要全力配合。”
她看着罗梓依旧苍白的脸和眼中难以掩饰的惊惶,几不可察地微微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语气依旧是那种平淡的、听不出情绪的陈述:“记住,这不是请求,是安排。你只需要按照要求去做。至于其他的……”
她没有说完,但罗梓知道那未尽之言是什么。至于其他的,比如恐惧,比如抗拒,比如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