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对方诡计,但总觉尚有关窍疑点重重。现在终于拼凑出姜党阴谋的全貌。

    白日里在平阳城,丁奉儒坚称东州灾情已缓,她还认为是姜党指鹿为马的手段幼稚;

    更想不通的是,为何灾情严重至此,元帝仍同意从东州调粮。

    现在看来,是自己将姜党想的太简单了!

    之所以如此,全因元帝已被困在了姜党编织的信息茧房之中!

    东州上下皆是姜党,唯一例外马俊生被排挤出政务之外,太子的奏折又传递不出去。

    姜党在朝堂之上已将东州包装成了一个赈灾典范。

    东州灾情已定,甚至还有余粮供给北漠战事。

    “所以圣上看到的东州,和我们所在的东州,完全是两个世界!”

    她低声喃喃,声音干涩。

    如此情形下,太子还动用了十几万石粮食“赈灾”,究竟赈的是什么灾?粮食是给了灾民,还是养了私兵?

    她此前还为从韩正宽手里夺粮而沾沾自喜,如今看来,无论军粮的亏空是否补上,太子都已在元帝心中深深埋下了猜忌的种子!

    思及此,她汗毛倒竖。

    姜党编制的阴谋之网,环环相扣,当真是密不透风!

    她将自己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侯峰捋须蹙眉,沉声道:

    “此事恐怕比娘娘所言更复杂。”

    他抬眸扫过二人,在厅内来回踱步。

    “老夫随侍圣上近四十载,论权谋,论功绩,百年之后史书当评千古一帝。”

    “若说圣上全然被姜党蒙蔽,绝无可能,至少不可能对东州实况毫不知情。”

    “所以,此事当中最难估量的是圣意。为何圣上要放任姜党攻讦殿下。”

    “眼下最大困境,不是姜党如何算计,而是我们与圣上之间沟通的通路,被人截断了!”

    “如若返京之后,这种状况持续,我们便彻底失去翻盘之机。”

    侯峰语毕,望向李景坤,正对上他坚毅的眼神。

    “先生放心。返京之后我定当亲自面圣,将事情原委向父皇一一禀明。”

    “老夫担心的正是这个。”

    见李景坤困惑,他继续解释。

    “如若殿下讲清实情,岂不是指明圣上错了?调粮错了,贬谪俊生也错了。”

    “圣上不能有错。殿下切记,万不可冲动行事。”

    李景坤闻言,顿感一阵失落。

    社稷为重君为轻,若大夏连一个敢说真话的臣子都没有,吏治何以清明,天下怎得太平?

    “我若不说,那还有何人能给父皇警醒?何人还能为民请命?”

    他垂下头,声音也愈发低沉。

    “殿下,不是不说。”

    林潇潇此时已明白了侯峰话中深意。

    “是换个说法说。”

    她前世也曾在职场中遇到过相似问题,还特意买回来好多本书在家中学习。

    什么《沟通的艺术》,《劝人听话》等等,闺蜜还曾笑她连说话都要人教。

    奈何她于此道不开窍,不然也不会被“谢顶刘”痛斥一个多小时。

    “先生以为呢?”她只好向侯峰递去求助的目光。

    “娘娘所言极是。殿下莫要直指问题,而应引导圣上自行察觉……”

    他将面圣时禀报的要领细细道来。

    ……

    直到月挂中天,夜色渐寒。

    林潇潇心头一紧,该到就寝的时辰了,太子该不会要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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