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远处的山峦。从这里可以看到青林山脉的主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二十五年前,他和周明远就在那座山里......

    “秦书记。”赵国庆走过来,压低声音,“这里风大,要不先回村里?”

    秦云点点头。在下山的路上,他故意放慢脚步,和陈大山并肩走着。

    “陈大哥,除了征地这事,村里还有其他困难吗?”

    陈大山苦笑:“秦书记,不瞒您说,我们村都快成空心村了。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剩下的多是老弱病残。茶山是我们唯一的收入来源,现在最好的五十亩被推了,剩下的都是山洼里的劣等地,产量低,卖不上价。”

    “村里有没有想过其他出路?比如茶叶深加工,或者搞农家乐?”

    “想是想过,但没钱啊。”陈大山叹了口气,“去年我们几家凑钱想买台炒茶机,去镇里申请扶持资金,跑了几趟,表填了一堆,最后说没指标了。”

    秦云沉默地听着。这些情况,他在文件里看不到。

    快到村口时,一个穿着褪色校服的小女孩跑过来,拉住陈大山的衣角:“爸,奶奶咳得厉害。”

    陈大山脸色一变,对秦云说了声“抱歉”,匆匆往家跑。秦云跟了过去。

    那是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墙皮剥落,屋里光线昏暗。一个老太太躺在床上,咳嗽声撕心裂肺。

    “怎么不去医院?”秦云问。

    “镇卫生院太远,去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陈大山的妻子抹着眼泪,“县医院去不起,光检查费就要好几百。”

    秦云走到床边。老太太瘦得皮包骨,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马上送医院。”秦云转身对赵国庆说,“赵镇长,安排车。”

    赵国庆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我让司机......”

    “用我的车。”秦云打断他,“现在就走。”

    众人手忙脚乱地把老太太扶上车。秦云坐在副驾驶座,回头对陈大山说:“你也上来,照顾你母亲。”

    越野车在颠簸的山路上疾驰。车里没人说话,只有老太太压抑的咳嗽声和陈大山妻子低低的啜泣。

    秦云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想起昨天会议室里那些冠冕堂皇的报告,那些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经济指标。在那些数字背后,是一个个像陈老栓这样无助的老人,是一个个像这个女孩一样对未来迷茫的孩子。

    车子驶入镇卫生院时,已经是中午。卫生院是一栋三层小楼,墙上的白漆多处剥落。值班医生是个年轻人,看起来刚从学校毕业不久。

    “肺炎,可能还有别的并发症。”医生检查后说,“我们这里条件有限,最好转县医院。”

    “那就转。”秦云说。

    “可是......”医生犹豫了一下,“转院要押金,至少五千。”

    陈大山的脸一下子白了。他翻遍所有口袋,只凑出几百块钱,大多是皱巴巴的零钞。

    秦云掏出钱包,把里面的现金全拿出来,又看向赵国庆。赵国庆连忙也掏出钱。几个人凑了三千多,还不够。

    “先办手续,剩下的我想办法。”秦云对医生说。

    手续办完,救护车需要从县里调,要等一个小时。秦云让陈大山陪着母亲,自己走到卫生院外的院子里。

    赵国庆跟了出来,递给他一支烟。两人站在一棵老槐树下,沉默地抽着烟。

    “秦书记,今天您也看到了,青林镇就是这个样子。”赵国庆吐出一口烟雾,“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很多问题,不是我们不想解决,是实在解决不了。”

    “因为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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