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

    他个子不高,甚至有些瘦弱。可往那儿一站,整个皇极殿的气压都低了三分。

    “诸卿。”

    声音依然平静,可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人心上:

    “晋商通敌,非一日之寒。建虏的铁骑能一次次入关劫掠,不是因为他们多能打,是因为有人给他们送粮、送铁、送盐、送情报!”

    “这些人在我大明做买卖,赚着大明的银子,转手就把刀卖给了建虏,砍我大明的百姓!”

    “他们该不该死?”

    底下鸦雀无声。

    “该!”朱由检自己回答了,声音陡然拔高,“通敌卖国者,千刀万剐,诛灭九族,都不为过!”

    “可更该死的,是那些穿着官服、吃着俸禄、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收黑钱、开绿灯的国之蛀虫!”

    “啪!”

    huang帝一巴掌拍在龙椅扶手上。

    好几个大臣吓得一哆嗦。

    “朕登基以来,天天听你们说国库空虚、边军欠饷、百姓困苦。朕信了!朕节衣缩食,后宫一年开销不到二十万两!朕的龙袍都打了补丁!”

    “可结果呢?结果你们告诉朕,不是朝廷没钱,是钱都流进了这些蛀虫的腰包!流进了建虏的营地!”

    朱由检越说越气,声音都在发颤:

    “辽东将士在冰天雪地里饿着肚子守国门,这些蛀虫在家里数着卖国钱!”

    “陕西百姓易子而食,这些蛀虫在酒楼一掷千金!”

    “你们告诉朕,这是什么?这是贪腐吗?不!这是叛国!是han奸!”

    “对han奸,朕只有一个字——杀!”

    最后一个“杀”字,像惊雷炸响,在大殿里回荡。

    所有官员齐刷刷跪倒,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来。

    钱谦益瘫在一边,眼神空洞,嘴里念念有词,已经有点疯癫了。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回龙椅。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这话一出,不少人心里一松——huang帝不往下查了?

    可下一句,又把他们的心吊了起来:

    “但晋商案,没完。”

    “文泰。”

    “在。”

    “着你东厂、锦衣卫联合办案,彻查所有与晋商有牵连的官员、商贾。有一个查一个,绝不放过。”

    “王承恩。”

    御座另一侧,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躬身:“老奴在。”

    “拟旨。晋商八大家,全部抄家。所有财产充入国库,用于辽东军饷、陕西赈灾。”

    “涉案官员,三品以上由朕亲裁,三品以下……你看着办。”

    王承恩心头一凛:“老奴明白。”

    “看着办”三个字,意思太深了。办轻了,huang帝不满意。办重了,得罪整个文官集团。

    可王承恩没得选。他是huang帝的家奴,huang帝让他咬谁,他就得咬谁。

    “退朝。”

    朱由检站起身,看都没看底下跪成一片的大臣,转身就走。

    “恭送陛下——”

    山呼声响起,可听着有气无力的。

    huang帝走了,大殿里的压力却没散。

    官员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一个个腿都是软的。不少人朝服背后湿了一大片,不知道是汗还是别的什么。

    没人说话。

    大家用眼神交流着,都从对方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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