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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一,卯时三刻,居庸关。

    第一缕天光刚刺破云层,关墙上的弟兄们就瞅见了那三座怪物。

    是三架回回砲——比寻常砲车高出一倍还多的木质骨架,用粗铁箍和牛筋死死捆着,看着就透着股邪乎劲儿。砲梢长逾四丈,末端的皮兜里,百斤重的砲石在晨光中泛着青黑的冷光。每架砲车周围围着几十个金兵,正扯着号子绞动盘车,把砲梢慢慢拉平。

    关墙上静得能听见风吹过垛口的声音。

    岳飞按着垛口,手指都快抠进砖缝里了。他早算过距离:关墙到金军前营二百八十步,回回砲的最大射程,正好三百步——这是要把城墙硬生生砸开啊。

    “父帅……”岳云的声音干得像砂纸磨过,嗓子发紧。

    “传令!”岳飞的声音却稳得吓人,“所有弟兄,退下关墙!神臂弩手上箭楼,其他人,进藏兵洞!”

    “可关墙……”

    “这墙守不住了!”岳飞猛地转身,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但关墙后面还有瓮城,瓮城后面还有内关。一堵墙塌了,咱们就用命再堆一堵!”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昨晚让大家写好的家书,都交到张宪那儿了。此战过后,活着的,帮死了的寄回去;没人寄的,我替你们寄。”

    没人动,弟兄们都红着眼,攥紧了手里的刀。

    “执行军令!”岳飞暴喝一声,震得人耳膜发颤。

    士卒们这才咬着牙退下关墙。岳飞最后看了一眼那三座龇牙咧嘴的砲车,转身下了敌楼。刚踏下最后一级台阶——

    “呜——!!!”

    凄厉的号角声从金营里炸响,穿透了晨雾。

    紧接着是绞盘松开的轰鸣,牛皮绳索抽打空气的“啪”声脆响,最后是砲石破空的尖啸——那声音刺耳得要命,跟一万只铁鸦扯着嗓子尖叫似的。

    第一块砲石砸在关墙东段。

    不是“砸”,是“轰”!百斤重的青石跟坠星似的撞上城墙,砖石像豆腐似的炸开,烟尘“腾”地冲上天。整个关墙都在晃,碎砖和尘土簌簌往下掉,砸在头盔上“噼啪”响。

    “第二发来啦——!”箭楼上有人嘶喊,声音都变了调。

    第二块砲石紧跟着砸过来,几乎落在同一个位置。裂缝跟蜘蛛网似的蔓延开,从墙根一直裂到垛口,黑黢黢的口子看着就渗人。第三块、第四块……砲石跟雨点似的往下砸,每一块都在撕咬那道伤口。

    关墙在“咯吱咯吱”地**,像是下一秒就要散架。

    岳飞站在瓮城上,透过箭孔往外瞅。烟尘遮得啥也看不清,但能听见砖石崩塌的巨响,脚下的地面一下下震动,连心脏都跟着颤。

    “将军!东段……东段快撑不住了!”一名校尉冲过来,脸上全是灰,额头上还淌着血。

    “知道了。”岳飞拔出佩剑,剑身在晨光中闪了下冷光,“准备巷战。”

    “巷战?”

    “砲石只能砸墙,砸不进瓮城。”岳飞指着瓮城内纵横交错的街巷,“金兵破墙后,肯定从缺口往里涌。咱们就在这些巷子里,跟他们一寸一寸地拼,耗死他们!”

    他看向岳云:“你带一千人,守东巷;张宪带一千人,守西巷;我带背嵬军,堵缺口。”

    “父帅!”岳云急了,“缺口最险,该我去……”

    “这是军令!”岳飞打断他,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记住,巷战不求多杀敌,只求拖住他们。每多拖一刻,王上那边的胜算就多一分。”

    岳云咬着牙,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

    “轰隆——!!!”

    东段关墙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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