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份来自石宝:冲破铁浮屠拦截,已抵居庸关外二十里,但所部伤亡近万,弟兄们个个带伤。

    第二份来自林冲:汴京开始大规模逃难,已接收难民三万,预计后续还有十万之多,粮食消耗剧增。

    第三份来自赵宸:黄河白马渡决堤,所幸大军已安全渡河,但河北沿岸十七州县遭灾,灾民恐达百万,急需安置和救济。

    她站起身,走到那幅《山东粮储分布图》前,眉头紧锁。

    “大人,”主事的声音发颤,“咱们的存粮……就算勒紧裤腰带,也只够支撑五十万人三个月。可现在……北线将士要粮,灾民要粮,汴京那边还要接济,这根本不够啊!”

    苏小小没回答,走到窗前。窗外,印刷坊的机器还在“嗡嗡”作响,但印的不再是债券或传单,而是《灾民安置章程》《以工代赈条例》《垦荒授田办法》——一份份都是救命的文书。

    她忽然想起前世学过的一句话:“所有战争,最后打的都是后勤。”

    可这次,她要撑起的不是一场战争,是一个即将到来的、破碎的天下。

    “传令。”她转身,眼里没有半分慌乱,只剩一股子破釜沉舟的决断,“第一,发行‘灾赈债’,年息一成,以未来河北收复州县的盐税作保,印八百万两。告诉粮商,这债靠谱,现银结算,绝不拖欠。”

    “八百万?!”主事差点腿一软,瘫倒在地。

    “第二,派人火速去江南、湖广、蜀中,有多少粮食买多少,价格可以上浮三成,但必须现银交易,且三日内必须启运,不得延误。”

    “第三,”苏小小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几个字,又画了个简图,递给主事,“把这个交给工学院——让他们按这个思路,研制一种新式水车,要能用在决口后的滩地排水,还要效率高,容易仿制。”

    纸上写的是:“龙骨水车改进型,链式传动,脚踏驱动。” 旁边的简图,清晰明了。

    这是她前世在博物馆看过的明代农具,原理简单,却比这个时代的翻车效率高得多,正好能派上用场。

    主事接过纸,手还在抖:“大人,这……这能行吗?工学院那帮人,能做出来吗?”

    “不行也得行。”苏小小望向北方,仿佛能看见那条肆虐的黄河,能看见流离失所的灾民,“告诉所有人:咱们现在修的,不止是黄河的堤坝,更是人心的堤坝。这堤坝修好了,天下才能稳。”

    窗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远处传来隆隆雷声,越来越近。

    真正的狂风暴雨,这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