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带着哭腔附和。

    “城外不安全,城里更不安全。”蔡京转过身,目光扫过这些共事多年的“同僚”,眼神像淬了冰,“赵宸要收买人心,总得拿几颗人头祭旗。童贯死了,王渊死了,接下来,就该轮到咱们了。”

    他顿了顿,抬手理了理衣襟上的褶皱,补充道:“老夫早有安排,出了城有接应。先去洛阳,再转长安——那里还有十万西军,未尝不能……”

    话音未落,城外忽然亮起一片火光。

    不是几十支,是成千上万支,像突然燃起的野火,将宣化门外的旷野照得亮如白昼。火光中,一面“石”字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看得人眼晕。

    “石……石宝?!”高俅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扶住城砖才勉强站稳,“他……他不是在居庸关吗?!怎么会在这里?!”

    蔡京的脸色终于变了,原本紧绷的皱纹瞬间松开,露出一丝慌乱。他扑到垛口边,死死盯着那面越来越近的旗帜——没错,是石宝,那个梁山泊的“霹雳火”,此刻正骑在一匹黄骠马上,玄色战袍沾着血污,提刀遥指城门,眼神像要吃人。

    “关城门!快关城门——!”蔡京嘶吼着,声音都破了,双手在城墙上乱抓。

    但已经迟了。

    石宝一马当先,百余亲骑跟着他卷过吊桥,马蹄踏得桥面咚咚响,冲进城门洞。守门的士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劈风刀砍翻在地,血溅在城砖上,瞬间漫开一片暗红。

    “蔡京老贼!”石宝的吼声在城门洞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颤,“哪里跑——!”

    他是奉命回来的。

    一个时辰前,石宝还在居庸关外清理战场,脚下踩着金军的尸体,接到了赵宸的飞鸽急令:汴京有变,速分兵五千回援,务必堵住宣化门,绝不让蔡京一党携款潜逃。

    于是他来了,带着血战余生的五千疲兵,赶了八十里夜路,马蹄都快磨出血,没人敢歇一口气。

    此刻,石宝的眼睛红得吓人,布满血丝。从马陵道杀到居庸关,又从居庸关杀回汴京,他身上的伤不下十处,左臂的绷带都浸红了,可握刀的手稳得像铁铸的一般。

    “拦住他!快拦住他!”高俅尖叫着往城楼下跑,袍角被门槛绊倒,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又接着跑。

    但石宝已经冲上来了。刀光过处,血肉横飞。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禁军,哪里是这些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卒的对手?一个个吓得腿软,要么跪地求饶,要么被一刀劈倒。

    蔡京站在原地,没跑。

    他知道跑不掉了。石宝的刀光已经映到了他脸上,带着血腥味。他只是看着石宝一步步逼近,看着那把沾满血垢的刀,最后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石将军,”蔡京的声音居然还很平静,只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老夫一生,功过自有评说。可否……留个全尸?”

    石宝停下脚步,盯着这个权倾朝野二十年的老狐狸,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沾着血沫的白牙:“这得问王上。”

    他一挥手:“绑了!别让他寻短见!”

    丑时,汴京皇宫,延福殿。

    林冲按剑站在殿门口,玄甲上还沾着夜露,看着里面瑟瑟发抖的宫女宦官,一个个缩在墙角,大气不敢出。龙椅上空空荡荡,明黄色的椅垫落了层灰——宋徽宗赵佶不见了。

    “搜。”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沉得像擂鼓。

    士卒们四散开来,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半刻钟后,后殿传来一声低呼:“将军,找到了!”

    林冲快步走去,只见密室门被撞开,赵佶缩在墙角,怀里死死抱着一卷画轴,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眼神散着,像丢了魂。

    “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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