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走进去,抱拳行礼,声音平稳,“华夏王麾下左将军林冲,奉王命,护驾。”
“护驾?”赵佶抬起头,痴痴地笑了,笑声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护什么驾?朕的江山……朕的江山没了……”
他颤抖着展开怀里的画轴,是那幅著名的《瑞鹤图》,宣德门上祥云缭绕、仙鹤盘旋,一派盛世景象。画轴边缘已经卷了角,沾着些尘土。
“你看,”赵佶指着画,手指抖得厉害,“多美啊……当年宣德门的鹤,飞得比这画里还高。可现在呢?现在呢?!”
他忽然双手用力,把画轴扯得粉碎,纸片纷飞,落了一地。
林冲默默看着,没有阻止。他见过太多亡国之人的崩溃,多说无益。等赵佶发泄完,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他才上前一步:“官家,请移驾偏殿歇息。王上不日便到,届时自有安排。”
“安排?”赵佶又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淌下来,混着尘土,在脸上划出两道痕迹,“是白绫,还是毒酒?说啊!朕不怕死!朕……”
话没说完,他头一歪,晕了过去。
林冲挥挥手,让两名士卒轻手轻脚把赵佶抬下去。他走出密室,望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殿顶的琉璃瓦在微光下泛着冷光,心里堵得发闷——百六十年的江山,就这么塌了。
“将军!”副将匆匆而来,脸上带着喜色,“石宝将军在宣化门擒获蔡京、高俅等十七人,已押往天牢。另外,户部、工部、礼部等衙门皆有官吏留守,都表示愿归顺王上,还把印信都交了上来。”
“太子妃呢?”
“在东宫,由咱们的人看着,很安静,没闹什么动静。”
林冲点头,正要说话,又一骑快马奔来,骑手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将军!王上已至城外三十里,传令:大军城外扎营,只带亲卫营入城,不得惊扰百姓。另,命将军即刻清点府库、籍册,一一登记造册,不得有误!”
“王上这么快就到了?”林冲一怔,有些意外。
“是,王上接到赵桓降表后,连夜赶路,马都换了三匹,星夜兼程赶来的。”
林冲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传令各部,按王上方略行事。还有——”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告诉石宝,让他的人收敛点。汴京现在是咱们的了,别吓着百姓,也别滥杀降卒。”
寅时,汴京东门,城楼。
赵宸披着一件玄色斗篷,斗篷上还沾着路途中的尘土和草叶,独自站在垛口前,看着脚下这座沉睡的城市。鱼玄机和李靖站在他身后三步处,安静地候着,没人敢打扰。
“城里死了多少人?”赵宸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据林冲将军初步统计,约三百余。”鱼玄机道,语气平稳,“大多是蔡京党羽的私兵,还有几个趁乱抢劫的地痞,被巡哨的士卒当场拿下。百姓……无伤亡。”
“府库呢?”
“户部粮册被焚毁大半,幸好实物仓基本完好,粮食、布匹都在。银库空了,蔡京等人转移的金银正在追缴,已经追回了一部分。军械库、工部作坊都完好无损,匠人也都在。”
赵宸点点头,没再说话。
东方天陲洇开一抹鱼白,晨光像慢下来的流水,一点点漫过夜色,把城楼的影子拉得很长。城里先是传来一声鸡叫,跟着此起彼伏,犬吠声、开门声、低声说话声渐渐漫开——这座都城,正在慢慢苏醒。
“李帅,”赵宸忽然道,“你说,咱们现在最该做什么?”
李靖沉吟片刻,拱手道:“安民,肃清残敌,整编降卒,稳定京畿。然后……北上,与岳飞会师,彻底解决金国威胁,免除后顾之忧。”
“都对,但还不够。”赵宸转过身,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