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夏九渊堂堂一代魔道巨擘,修为被废就不说了,现在连当个上门女婿都不得安生,这上哪儿说理去?
“姐夫不说话,是不是就代表‘默认’了?”
李景轩见夏仁垂眸不语,只以为他是羞于承认自己花丛高手的身份,当下胸脯一挺,语气铿锵。
“只要姐夫愿意教我,日后纵然是上刀山、下火海,小弟绝无二话!”
好家伙,入教的宣誓词也没这一段吧。
教,教什么?这个年纪修习武道怕是有点晚了。
夏仁心中腹诽,笃定是周南灼那小妖女故意给自己添堵,特意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了表弟李景轩。
像李景轩这样半大不小的少年,骤然得知姐夫竟是纵横江湖的高手,可不就火急火燎地赶来拜师学艺了嘛。
“姐夫,你就教教我吧!”
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来软的,李景轩到底是半大的少年,扯着夏仁的袖子就不松开。
胡搅蛮缠,这是晚辈的拿手好戏。
“你这……罢了罢了。”
夏仁向来恩怨分明,既然这小老弟帮他度过了危机,那他也不能吝啬。
而关于自己的身份,如今已被对方看穿,再作解释反倒显得欲盖弥彰。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有些事无需点破,心照不宣才是最体面的相处之道。
……
于是,表兄弟二人,在一种近乎“南辕北辙”的“心照不宣”下离了画舫。
随后,两人又招来湖上揽客的船工,坐着小舟往岸上去。
李景轩一路上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把夏仁的耳朵都快吵聋了。
“好的好的,会教你的。”
“放心,绝对不会藏私,只要你学得会。”
“上岸就教,上岸就教……”
一路上,面对亢奋得有些过了头的李景轩,夏仁只能以“法不传六耳”的说辞敷衍。
他能理解,半大少年骤然知晓姐夫乃是闻名天下的顶尖高手,满心仰慕,急于一睹风采的迫切心情。
但夏仁总不能当着满湖游客的面,表演个“一指截江”,“踏水而行”的狠活儿吧。
况且,眼下身中囚龙钉的他也做不到啊。
……
“夏哥儿,景轩少爷。”
岸上,牵着马鞭的缺臂老头掀开马车上的遮帘,朝缓步走来的兄弟二人打着招呼。
“杨老头,你不在府上养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李景轩见过这个瘦削的小老头,听说是夏仁的远方表叔。
半年前,夏仁入赘苏家,他便上门谋了个养马的生计。
平日里只见他在马厩里置办草料,没想到这残疾老头一只手驾车也稳当的很。
玄武湖在外城,驾驶马车到城门口大概要小半个时辰。
路上马车不缓不急,老杨头不时跟夏仁搭话。
什么教会的兄弟最近如何如何。
分舵又闹出了些幺蛾子。
二先生这两天要来金陵一趟……
李景轩听不懂,只以为二人是叔侄关系,聊的应该也是些乡下人才知晓的家长里短。
“夏哥儿,是直接入城,还是清理掉?”
忽然,老杨头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我记得前面有处酒家,在那里吃个便饭吧。”
夏仁说着,冲李景轩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一会儿记得睁大眼睛,要是能学到一招半式,也算是你的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