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把黑伞。

    “余副站长,没带伞?”赖昌盛笑眯眯的,“我送你一段?”

    余则成连忙摆手:“不用麻烦赖处长,我等雨小点再走。”

    “客气什么。”赖昌盛已经把伞撑开了,“正好,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话说到这份上,余则成只好跟着他走进雨里。

    伞不大,两个人挤着,肩膀挨着肩膀。雨水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很近。

    “今天这事,多亏你了。”赖昌盛开口,声音混在雨声里,有点模糊,“刘耀祖那个莽夫,就知道抓抓抓。抓了有什么用?**的地下电台,你抓一个,人家建十个。得用脑子。”

    余则成没接话,只“嗯”了一声。

    “不过,”赖昌盛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你提的那个法子,确实妙。既不得罪刘耀祖,又达到了目的。余副站长,年纪轻,手腕不简单啊。”

    这话听着像夸,可余则成听得出来,里头有试探。

    “赖处长过奖了。”余则成说,“我就是瞎琢磨。”

    “瞎琢磨能琢磨出这法子?”赖昌盛笑了,“余副站长,咱们都是干情报的,明人不说暗话。你在台北站,想站稳脚跟,光靠吴站长不够。刘耀祖是毛局长的人,我是郑厅长的人——这你都知道吧?”

    余则成心里一紧,但嘴上说:“站长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其他的,我不懂。”

    “不懂好,不懂好。”赖昌盛点点头,“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刘耀祖那个人,睚眦必报。你今天驳了他面子,他肯定会找机会还回来。小心点。”

    “谢谢赖处长提醒。”

    走到路口,赖昌盛停住脚步:“我就到这儿了,车在前面。伞你拿着吧,明天还我就行。”

    余则成接过伞:“谢谢赖处长。”

    “客气。”赖昌盛摆摆手,钻进停在路边的一辆轿车里。车子发动,尾灯在雨幕里划出两道红痕,渐渐远了。

    余则成撑着伞,站在雨里。雨水顺着伞沿流下来,在地上溅起水花。他看了看手里的伞——黑色的绸面伞,伞柄是乌木的,沉甸甸的。

    赖昌盛这是……在拉拢他?

    还是试探?

    或者两者都有。

    他摇摇头,撑着伞往住处走。雨夜的路很静,只有雨声和自己的脚步声。街灯在雨里晕成一团团黄光,朦朦胧胧的。

    回到住处,他收了伞,放在门口。湿衣服脱下来挂好,换上干爽的睡衣。屋里没开灯,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雨。

    今天这事,让他想起了在天津的时候。那时候也有派系斗争,陆桥山、马奎、李涯……斗来斗去,最后都死了。

    现在到了台湾,还是这一套。刘耀祖、赖昌盛、吴敬中……斗得只会更凶。

    而他,又被卷了进去。

    余则成摸了摸口袋里的平安符。布包软软的,边角已经磨得发毛了。

    翠平,他在心里说,你要是还在,会告诉我怎么办吗?

    没有人回答。

    只有窗外的雨声,哗啦啦的,下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