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余则成真是……那太可怕了。他现在是台北站副站长,是毛局长看重的人,是吴敬中的心腹。他能接触多少机密?能造成多大的破坏?
刘耀祖不敢想下去。
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天阴了,又要下雨。街上行人匆匆,都在往家赶。他看着那些人,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真假假,谁也不知道谁是谁。
敲门声又响了。
“进。”
周福海推门进来,脸色不太好看:“处长,查到了点东西。”
“说。”
“贵州那边……王翠平来之前的行踪,确实查不到。”周福海说,“问了好几个从北边逃难过来的人,都说路上没见过这么个女人。她就像……就像凭空出现在贵州的。”
“凭空出现?”刘耀祖冷笑,“人还能凭空出现?”
“所以……所以我觉得,她的身份可能……”周福海没敢说下去。
“可能什么?”刘耀祖盯着他,“可能是假的?”
周福海低下头,默认了。
“好,好。”刘耀祖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里烧着一团火,“继续查。天津那边,也给我查。查民国三十八年八月二十六日,天津到底发生了什么爆炸,死了哪些人,失踪了哪些人。一点细节都不能漏。”
“处长,这……这得动用很多关系,花很多钱……”
“花!多少钱都花!”刘耀祖一拍桌子,“这件事,必须查清楚。要是查不出来,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周福海吓得一哆嗦,赶紧点头:“是,是,我马上去办。”
他走了,屋里又剩下刘耀祖一个人。他走到桌前,拿起那份贵州的报告,又看了一遍。然后他“啪”一声把报告摔在桌上,纸页散了一地。
“太干净了!”他咬着牙说,“干净得就像有人特意擦过!”
窗外一声惊雷,雨哗啦一下就下来了。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像要把玻璃砸碎。
刘耀祖站在窗前,看着外头的雨幕。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流,一道一道的,像眼泪。
他想起了马奎,想起了李涯。那两个人,都怀疑过余则成,都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现在他也在怀疑余则成。他会是什么下场?
刘耀祖摸了摸腰间的枪。冰凉的,硬邦邦的。有这东西在,他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不管余则成是谁,不管王翠平是谁,他都要查下去。查个水落石出。
不是为了党国,也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忠诚。是为了他自己——他不能让自己像马奎、李涯那样,死得不明不白。
雨越下越大,天完全黑了。办公室里没开灯,只有窗外偶尔闪过的闪电,把屋里照得惨白一片,又瞬间暗下去。
刘耀祖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只有烟头的红光,在黑暗里明明灭灭,像他现在的思绪,一会儿亮,一会儿暗。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余则成之间,已经不只是简单的派系斗争、权力之争了。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要么他查出余则成的底细,把余则成扳倒。
要么……他被余则成干掉。
没有第三条路。
刘耀祖掐灭烟,站起身。他走到墙角,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本子——是他私人的密码本,用来跟那些潜伏关系联系的。
他坐下来,开始编译电文。这次他要查的,不是王翠平,是余则成。查余则成在天津的所有关系,查他接触过的所有人,查他办过的所有案子——特别是那些跟**有关的案子。
他要找到证据。哪怕只有一点蛛丝马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