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水底浮出的暗痕,缓缓显现出来:

    「西角门巳初三刻,车辕系黄绦。勿信人言,自见分晓。」

    没有落款。

    字迹是陌生的,至少不是陈氏的笔迹。

    陆明舒捏着这张变得有些温热的笺纸,瞳孔微微收缩。

    这不是陈氏的手笔。陈氏识字不多,字迹也远没有这般功力。这是有人利用陈氏传信,或者说,陈氏本身就是传信环节的一部分!传信者知道她被软禁,知道陈氏会来“探病”,甚至可能知道陈氏会提议去白马寺!

    “勿信人言,自见分晓。”这是在提醒她,不要轻信陈氏或其他人的说辞,要亲眼去看?去看什么?白马寺里有什么?

    西角门,巳初三刻(上午九点四十五分),车辕系黄绦。时间,地点,标识,一清二楚。这是一个明确的、隐秘的邀约。

    邀约者是谁?目的何在?与莫七的信息有无关联?与陆沉舟的危机有无关联?

    无数的疑问翻腾上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潭水,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浑。陆沉舟将她禁锢,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控制她,也可能……是在某种程度上的“保护”,隔绝这些来自暗处的、意图不明的接触?

    可她现在,需要信息,需要破局。待在舒云轩,只有死路一条。

    去,还是不去?

    她走到窗边,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下来,舒云轩内灯火次第亮起,却照不透那无处不在的监视目光。院墙之外,是未知的狂风暴雨,也可能是唯一的生门。

    【生存时间倒计时:28天06小时21分05秒……】

    时间,不等人。

    她缓缓将笺纸凑近烛火,橘红的火舌舔舐上来,迅速将其吞噬,化作一小撮灰烬,飘落在冰冷的铜制烛台上。

    她做出了决定。

    接下来的一日,陆明舒表现得更加“安分守己”,甚至主动向王婆子提出,想去小佛堂为父母抄经祈福。王婆子请示后,得到了允许,但有两个粗使婆子全程“陪同”。小佛堂就在舒云轩不远处,算是内宅范围,陆明舒安静地抄了大半日经文,并未有任何异动。

    然而,就在这天傍晚,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遍了侯府——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入京,皇帝急召陆沉舟入宫议事。随后不久,又传来旨意,命镇北侯陆沉舟即日启程,亲自前往北境沿线巡视防务,稳定边陲,以震慑近来频频异动的兀良哈部。

    陆沉舟要离京了!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原本就不平静的湖面。陆明舒听到翠珠压低声音、带着惶恐的禀报时,正在用晚膳的筷子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北境局势已经紧张到需要陆沉舟亲自赶回去坐镇了吗?还是说,京中发生了什么,迫使他必须暂时离开?

    她想起莫七信息里那句“京中恐有变”。难道,陆沉舟离京,既是应对北境危局,也是一种……以退为进?或者,是某种力量运作的结果?

    无论如何,陆沉舟离京,意味着镇北侯府最大的威慑和掌控者,暂时离开了。这对她后日的计划,是利是弊?

    她无法判断。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陆沉舟离府前,没有再来舒云轩。只是在深夜时分,陆明舒隐约听到前院方向传来一阵整齐而压抑的马蹄声和甲胄摩擦声,如同暗夜中涌动的铁流,迅速远去,消失在京城深沉的夜色里。

    那一夜,她几乎没有合眼。

    次日,便是约定之期。

    陆明舒早早起身,换上了一身颜色稍深、样式更简单的藕荷色衣裙,长发也只绾了个寻常的单螺髻,用两支素银簪子固定。脸上未施脂粉,依旧苍白,却比前几日刻意表现的病弱多了几分沉静。她将莫七给的那张粗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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