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地坐在一张同样巨大的、由黑色玄武岩与黄金铸成的龙椅之上,黎川也能清晰地判断出——如果它站起来,高度将超过二十米。

    骸骨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血色。

    不是白骨沾染了血迹,而是骨骼本身,从最细微的骨小梁到最粗壮的股骨,全部呈现出晶莹剔透的、仿佛红玉雕琢而成的质地。那种红色如此纯粹,如此鲜艳,与周围暗沉的金红背景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它保持着坐姿,脊椎挺直如松,头骨微微低垂,空洞的眼眶凝视着龙椅下方——那片应该是朝臣跪伏之地的空旷区域。它的双手自然垂放在龙椅扶手上,指骨修长,每一节指骨末端都延伸出尖锐的、闪烁着寒芒的骨刺。

    一顶残破的、由九条金龙缠绕而成的冠冕,戴在它的颅骨之上。那冠冕原本应该是纯金的,如今却大半被暗红色侵蚀,只剩下零星的金色在血色的包围中挣扎闪烁。

    它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瞬间,威压来了。

    一种存在本身对周围空间的绝对支配与否定。

    像是整片海洋的水压瞬间集中到一枚针尖,狠狠扎进黎川的每一个细胞。又像是有一颗看不见的恒星,突然在他面前坍缩成黑洞,释放出吞噬一切的引力。

    “嗡——!!!”

    黎川甚至没来得及思考,没来得及恐惧,身体就已经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跪下。

    双膝的骨骼与汉白玉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不,不是他主动跪下,而是那股无形的、浩瀚如天地倾覆的压力,粗暴地将他按倒在地。

    紧接着,是四肢百骸传来的、清晰无比的碎裂声。

    “喀啦……喀嚓……”

    不是骨头真的断了,而是每一块肌肉、每一根肌腱、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皮肤表面,毛细血管开始大面积破裂,细密的血珠从毛孔中渗出,瞬间将未干的校服染成暗红色。

    呼吸困难。

    不,是根本无法呼吸。

    胸腔像是被浇筑了铁水,每一次试图扩张吸气的尝试,带来的都是肋骨折断般的剧痛。肺泡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再一点点捏爆。

    更可怕的是血液。

    黎川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正在沸腾。

    不是比喻。是真实的、物理意义上的温度飙升。血液在血管里疯狂奔流,撞击着管壁,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往血管里投入一块烙铁皮肤开始变红、发烫,表面的水分迅速蒸发,升起缕缕白气。

    然后,是剥离。

    从指尖开始。

    皮肤、肌肉、脂肪……像是遇到了强酸的蜡像,开始一层层融化、剥落。

    先是指甲盖无声无息地消失,露出下面粉红色的甲床。接着是指尖的皮肤变得透明、液化,滴滴答答地滴落在汉白玉地面上,瞬间被高温蒸发,只留下一小片焦黑的痕迹。再然后,是指骨表面的骨膜、肌肉纤维……它们像被风吹散的沙雕,一点点分解,露出下面森白的指骨。

    疼痛?

    不,已经超越了“疼痛”这个概念。

    那是存在本身被否定的感觉。是构成“黎川”这个个体的物质基础,正在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蛮横地拆解、还原成最原始的粒子。

    先是手指,而后是手掌、手腕、小臂……

    皮肤消失,肌肉溶解,血管和神经像干枯的藤蔓般断裂、垂落。

    森白的臂骨裸露在空气中,上面还粘连着些许未完全分解的软组织,看起来诡异而恐怖。

    绝望。

    比以往任何一次黑雾降临、比任何一次目睹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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