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消失、比任何一次在循环中挣扎都要深沉、都要彻底的绝望。

    在黑雾中,至少还有“规则”。至少还有银卡最后亮起的微光,还有那声“加油,少年”带来的、渺茫却真实的希望。

    但在这里,在这具血色骸骨面前,在这座金红交织的古代宫殿里——

    只有绝对的压制。

    只有存在层面上的抹除。

    黎川的意识开始变得滞缓。思考像是陷入了泥沼的齿轮,每转动一个刻度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量。记忆开始模糊,那些关于暮江星海、关于便利店、关于夏念初、关于观老和银卡的画面,像是褪色的照片,正在一片片剥落、消散。

    他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忘记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凝固、肉体即将完全瓦解成基本粒子的前一刹那——

    一个本能,一个在无数次循环与绝望中淬炼出的、近乎偏执的本能,驱动了他仅剩的、还能勉强控制的一点点身体组织。

    他的右手。

    那只已经只剩下森白臂骨和少许残存肌腱的右手,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朝着自己校服左侧的口袋位置……挪动。

    银卡!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每移动一毫米,都是地狱。

    暴露在空气中的臂骨与无形的威压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残存的神经末梢将放大了千百倍的痛楚传递回大脑——如果那团即将凝固的意识还能称之为大脑的话。

    但那只手,依旧在动。

    像一台生锈了百年、却依旧被执念驱动的机器,一点点,一点点,违背着物理定律,违背着痛苦的本能,违背着那股想要将一切碾碎成尘埃的伟力……

    终于,指尖的骨节,触碰到了校服粗糙的布料。

    接着是口袋的边缘。

    再然后……

    碰到了。

    某种坚硬、光滑、微凉的触感。

    是那张银色的卡片。

    就在指尖触碰到卡片的瞬间——

    光,亮起来了。

    非常微弱。非常柔和。

    不是炸开的闪光,不是刺目的光束,而是像冬夜壁炉里最后一点余烬,像黎明前东方天际最淡的一抹鱼肚白,像濒死之人瞳孔中倒映的、最后一星烛火。

    它就从黎川指尖触碰的那个点,从银卡与指骨接触的那个微小面积上,徐徐地散发出来。

    淡银色的,温暖的,仿佛拥有生命般脉动着的……光。

    奇迹发生了。

    首先恢复的是触觉。

    那截已经麻木、只剩下“正在被分解”这种抽象感知的指骨,忽然重新“感觉”到了东西。

    它感觉到了银卡光滑的表面。感觉到了卡片边缘那微不可察的弧度。感觉到了卡片内部传来的、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暖意。

    不是物理温度的热,而是一种更本质的、仿佛能滋润干涸灵魂的“暖”。

    接着,那股暖意开始蔓延。

    从指尖的接触点,顺着森白的臂骨,逆流而上。

    它所过之处,那些正在液化、剥落的肌肉组织,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之后……倒流。

    消失的肌肉纤维从虚无中重新编织,断裂的血管如同时光倒流般接续,蒸发的血液在干涸的血管里重新凝聚、流淌。

    先是小臂。

    皮肤从骨头上“长”了出来,覆盖了森白的骨骼,然后是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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