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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在旁边看着,忽然觉得这画面有点……温馨。一个嘴硬心软的老头,一个认真好学的孩子,坐在颠簸的马车里,一个教,一个学。
像……像祖孙俩。
他想起前世,自己小时候,爷爷也这样教过他写字。虽然教的不是毛笔字,是钢笔字,但那份耐心,是一样的。
“先生,”小木头忽然抬头,“您说,咱们到了州府,先查什么?”
林逸收回思绪:“先看现场,再问人证,最后查物证——按顺序来。”
“那狗呢?”
“狗……”林逸想了想,“也得问。”
“问狗?”小木头瞪大眼。
“不是真问。”林逸笑了,“是问养狗的人,狗平时对谁亲,对谁凶,最近有没有陌生人喂过它——这些,都是线索。”
张半仙点点头:“是这个理儿。”
马车又拐了个弯,上了一个坡。坡有点陡,马走得费力,车厢倾斜,张半仙刚缓过来的脸色又白了,赶紧抓住窗框。
“老先生,再含片姜?”林逸递过去。
这次老头没拒绝,接过含上,含含糊糊说:“这路……修路的该打板子……”
小木头忽然想起什么,从包袱里掏出个水囊,还有几个炊饼:“先生,张爷爷,吃点东西吧?空肚子更晕。”
炊饼是早上临走前,隔壁赵大婶塞的,还温热着。小木头掰开,一人分了一块。张半仙接过,啃了一口,点点头:“嗯,这饼烙得不错,外脆里软。”
三人就着水,吃着饼。车厢里弥漫着麦香和腌姜的辛辣味。
吃着吃着,张半仙忽然说:“林小子,那蟠龙纹的事,老朽昨晚又想了想。”
“您说。”
“蟠龙纹虽说是逾制,但这些年……管得没那么严了。”老头慢悠悠道,“尤其江南一带,有些富商暗地里收藏,官府也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别摆出来显摆,一般没事。”
“那为什么偏偏偷这些?”
“两种可能。”张半仙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偷的人不知道厉害,觉得值钱就偷;第二,偷的人知道厉害——正因为知道,才偷。”
林逸心里一动:“您的意思是……偷去另有用途?”
“蟠龙纹是什么?”张半仙看着他,“是皇家的象征。这东西流落民间,本身就是个把柄。如果有人想拿捏那些富商,偷了这些玉器,就等于抓住了他们的把柄——逾制私藏皇家纹饰,够他们喝一壶的。”
这思路……有点意思。
林逸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七户富商的信息。卷宗上只写了家业规模,没写背景。但如果真如张半仙所说,这案子就不光是盗窃,可能牵扯到商界甚至官场的争斗。
“还有,”张半仙又说,“蟠龙纹的玉器,一般成对或成套。单独一件,价值有限;若是能凑齐一套……”
“凑齐一套怎样?”
“那就不是玉器了,”老头压低声音,“是‘礼器’。前朝有传说,凑齐九件蟠龙纹玉器,能拼出一幅前朝秘藏的地图——里头标着前朝皇室埋宝的地方。”
林逸愣住了。这怎么越说越玄了?
张半仙看他表情,笑了:“别当真,就是个传说。老朽也是年轻时听茶馆说书先生讲的。但这年头,就有人信这些。”
马车忽然慢下来。车夫在前头喊:“几位,前面到茶棚了,歇歇脚?”
林逸掀开车帘。日头已经升到半空,官道旁果然有个简陋的茶棚,茅草顶,木头柱子,摆着几张桌椅。旁边栓着几匹马,还有辆运货的骡车。
“歇会儿吧。”他说。主要是看张半仙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