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望着江水出神。

    良久。

    谢听澜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其实......我很羡慕姜大人。”

    “羡慕我?”

    姜月初挑眉,“羡慕我什么?羡慕我没人管着?”

    “也不全是。”

    谢听澜笑了笑,眼神有些飘忽。

    “羡慕姜大人这一身本事,更羡慕大人那份少年意气。”

    “十七岁的点墨后境,孤身一人,想去哪便去哪,想杀谁便杀谁。”

    “这般潇洒,这般快意恩仇,才是我辈武人梦寐以求。”

    说到这,他低下头,自嘲一笑。

    “我自幼生长在苏州府,六岁那年,便被师尊看中,带回了总衙。”

    “早起练功,日落读书,修什么法门,用什么兵刃,甚至连第一次杀妖,也是师尊亲自掠阵,挑了一头半残的狼妖让我练手。”

    “旁人都羡慕我。”

    “说我是陆指挥使的关门弟子,是这江东都司未来的扛鼎之人,年纪轻轻便已是郎将,前途不可限量。”

    “说来也可笑......长这么大,我甚至连江南东道的地界都没怎么出过。”

    “师尊说,江东局势复杂,我是块好玉,得细细雕琢,不能轻易涉险,更不能沾染了江湖上的那些野路子习气。”

    “吃着最好的丹药,练着最上乘的功法,听着周围人的阿谀奉承,却连这外头的天是什么颜色都不知道......”

    “听闻大唐疆域辽阔无垠,远非这一隅江南可比,北有朔方寒土,大雪终年不化,西有黄沙漫天,落日大如车轮,南有十万大山......”

    说到这,年轻的郎将声音低了下去。

    他收回目光,看着手中那封折好的家书,喃喃道:

    “不知......我这一生,可还有机会去亲眼看看。”

    姜月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

    世上之事,当真是围城。

    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

    谢听澜羡慕她独来独往,潇洒自在。

    可又有多少人,羡慕他安安稳稳地坐在高堂之上,有人遮风挡雨,有人嘘寒问暖?

    “让姜大人见笑了。”

    谢听澜整理了一下情绪,重新恢复了往日那副沉稳干练的模样。

    “无妨。”

    姜月初摇摇头,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觉得不知道说什么。

    索性闭口不言,只是静静地吹着凛冽的江风。

    恰逢此刻。

    瞭望塔下方,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粗犷的大笑声,瞬间冲散了塔顶的愁云惨雾。

    “哈哈哈哈!姜巡查!姜巡查!”

    二人循声望去。

    只见岳怀远一身湿漉漉的单衣,裤脚卷到膝盖,显然是刚从水里上来。

    他手里拎着一条还在拼命扑腾的大青鱼,那鱼尾巴甩得啪啪作响,溅了他一脸的水。

    这老汉子却浑不在意,反而一脸献宝似的冲着塔顶挥手。

    “别在那吹冷风了,快下来!”

    “这太湖水域的鱼就是肥!比咱们余杭的还要鲜亮!正好方才见营中还留着半坛子陈醋,老子这就让人去收拾了,再给你们整一道地道的西湖醋鱼!”

    “......”

    ...

    翌日。

    天刚蒙蒙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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