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哎......”

    姜洵连应了两声,手足无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外头冷,快......快进屋坐。”

    ...

    厅内炭火烧得极旺。

    姜月初却觉得这屋子有些空旷。

    她拂袖落座,并未坐那象征尊贵的主位。

    而是如往常那般,坐在了左手边木椅上。

    “坐。”

    姜月初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姜洵身子一僵,踌躇片刻,这才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也不敢坐实了,只虚虚地搭了半个屁股在椅沿上。

    姜月初看在眼里,心中微叹。

    这十六年的养育之恩做不得假,残留的情感亦做不得假。

    可这一层君臣的名分压下来。

    再加上未曾道破的隐秘。

    两人之间,终究是隔了一层厚厚的障壁。

    “爹。”

    “这一遭,是女儿回来晚了。”

    “先前诸事缠身,未能第一时间回府探望,让您受惊了。”

    姜洵忙是摇头,“不晚,不晚。”

    “殿下......月初你是做大事的人,能记得这个家,能记得回来看看老臣,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家里的用度可还够?”

    “够的,宫里赏赐极多。”

    “身子骨可还利索?太医怎么说?”

    “都好,都好,只是些皮肉伤,养养便是了。”

    话说到这儿,便再也没了下文。

    姜月初看着眼前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

    记忆里,那个会因为她背不出书而拿着戒尺严厉训斥的严父,那个会在上元节偷偷给她买糖葫芦的慈父......

    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起来。

    姜月初垂下眼帘,忽然开口道:“爹。”

    “您就没有什么话,想对女儿说的么?”

    她之所以下定决心,回到姜府。

    一来,确实是为了替身体的原主尽一份心意。

    二来......

    她亦是实在好奇,姜洵为何下了诏狱,却死活不吐露当年的真相。

    既然龙纹玉佩是明妃的贴身之物......既然姜洵当年十之八九出现在现场。

    那他必然知晓一切。

    可他为何不说?

    是不能说?

    还是......不敢说?

    闻言。

    老人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

    浑浊的眼中,闪过恐惧、挣扎、愧疚......

    最终。

    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姜洵缓缓低下头,避开了姜月初的视线。

    他什么也没说。

    亦或者。

    什么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