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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的饥饿、伤痛加上骤然见到她倒下的恐慌,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眼前发黑,握着树干的手一松,整个人重重地跌坐在泥地里,离沈紫影不过半步之遥。“紫影……”他看着她紧闭的眼睛,嘴唇翕动着,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只想着要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侧过身,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随即也昏了过去。
周围的护卫和百姓见状,顿时慌作一团。
“快抬魏大人和沈大人去救护棚!”
“医官!医官在哪?!”
混乱中,有人找来两块木板,小心翼翼地将两人抬上。魏逸晨的头歪着,恰好对着沈紫影的方向,即使昏迷着,眉头也紧紧蹙着,仿佛在梦里都在担心她。
回到救护棚,医官们立刻分头诊治。魏逸晨只是脱力加上腿伤,灌了些米汤,又处理了伤口,没多久便悠悠转醒,一睁眼就抓住医官的手急问:“沈紫影怎么样?”
医官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魏大人,沈大人情况不好。伤口反复撕裂引发感染,又连日劳累、心神俱疲,此刻高烧不退,怕是……怕是凶险得很。”
魏逸晨猛地掀开被子要下床,却被腿上的伤牵扯得疼出一身冷汗。他不管不顾,挣扎着要去看沈紫影,被护卫死死按住。
“大人!您腿伤严重,不能动啊!”
“沈大人有我们看着,您先顾好自己!”
魏逸晨红着眼,狠狠一拳砸在床板上:“让开!我要去看看她!”
他知道,沈紫影是为了找他才拖垮了身子。那五日五夜,她既要指挥搜救,又要处理赈灾事务,胸口的伤本就没好利索,怎么禁得住这样折腾?
而此刻的沈紫影,躺在隔壁的床铺上,双目紧闭,小脸烧得通红,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胡话,大多是“魏逸晨”“快挖”“百姓……”之类的字眼。医官们围着她,施针、喂药,忙得团团转,可她的体温就是降不下来,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魏逸晨隔着一道布帘听着她模糊的呓语,心如刀绞。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他活下来了,却把她拖进了险境。
“紫影,撑住……”他对着布帘的方向,声音沙哑,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你要是有事,我绝不饶你……绝不……”
沈紫影的高热像烧不尽的野火,在她体内肆虐了一日又一日。医官们换了无数方子,施了数遍银针,甚至用上了魏逸晨珍藏的那半瓶救命药膏,可她额头的温度依旧烫得吓人,呼吸时断时续,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
救护棚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却压不住那股若有似无的死气。魏逸晨不顾腿伤,让人在沈紫影床边搭了个简陋的矮榻,日夜守着。他腿上的伤因频繁挪动而愈合缓慢,可他全不在意,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烧得通红的脸,用冷帕子一遍遍给她敷额头,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琉璃。
“紫影,醒醒……”他握着她滚烫的手,指尖被灼得发疼,“你不是总说我唠叨吗?你醒过来骂我几句,好不好?”
回应他的,只有她无意识的呓语。有时是喊着“快挖”,有时是低喃“魏逸晨”,气若游丝,却字字像针,扎得他心口淌血。
他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颊,看着她因高热而干裂的嘴唇,终于体会到那日她守在他床边时的恐慌。原来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走向危险,却无能为力,是这样剜心刻骨的疼。
第三日傍晚,沈紫影的呼吸忽然变得极其微弱,胸口的起伏几乎看不见。医官诊脉后,摇着头退到一边,对着魏逸晨无声地摇了摇头——那是回天乏术的意思。
“不可能……”魏逸晨猛地将沈紫影抱进怀里,她的身子轻得像一片羽毛,“你答应过要看着百景县好起来的!你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