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端起茶盏,闻言,眼睫都未曾动一下。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太后的娘家侄女?他似乎有些模糊的印象。好像是已故镇国将军沈壑的孤女,父母皆为国战死,由叔父抚养。

    一个无关紧要的孤女。

    太后仁慈,接来身边抚养,给份体面,也在情理之中。于他而言,不过是后宫多了一个需要稍加看顾的女子,如同这宫里多一盆花,一株草,并无分别。

    他呷了一口温热的茶汤,目光掠过窗外。

    雪不知何时已停了,夕阳的余晖穿透云层,给琉璃瓦上的积雪染了一层淡淡的金红。天地间一片澄澈净明。

    他想起太后温和却难掩疏离的眼神,想起朝堂上那些各怀心思的面孔,想起这偌大宫城无处不在的规矩与枷锁。

    那个即将入宫的所谓“妹妹”,大抵也不过是这重重宫阙中,一道即将增添的、循规蹈矩的影子罢了。

    与他何干?

    萧彻放下茶盏,起身,走向窗前。颀长的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投映在光洁的金砖地上,孤直,且冰冷。

    宫人悄然点亮了廊下的宫灯,晕黄的光影在雪地里摇曳。

    夜色,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