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长公主与燕王的勾结,南方世族的异动,甚至慕容宸那点不甘的心思,李丞相暗中的算计……这京城看似平静水面下涌动的所有暗流,都清晰地倒映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眸子里。

    他不需要急于收网,他有的是耐心。他要等,等所有不安分的鱼儿都游到明处,等他们自以为得计,等他们将所有的筹码都摆上赌桌。

    届时,他自会让他们明白,何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而在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中,唯有那一抹娇俏的绯色,是他早已圈定,不容任何人染指的……最终奖赏。

    萧彻的笔尖落在奏章上,批下一个铁画银钩的“准”字,力道千钧。

    年关将近,京城连下了几场小雪,将朱门绣户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素白。

    然而,丞相府嫡女李知微的闺阁内,却仿佛凝结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冰,比窗外的数九寒冬更刺骨几分。

    炭盆里的银骨炭烧得正旺,噼啪作响,却驱不散李知微眉宇间那沉郁的冰霜。

    她端坐在梳妆台前,菱花镜中映出一张清丽绝伦却毫无血色的脸。

    手中捏着一支赤金点翠凤穿牡丹步摇,那是她及笄时母亲所赠,寓意着她将来必定凤仪天下,母仪众生。

    可如今呢?

    镜中的女子,依旧是京城第一才女,容貌、才情、家世,无一不是顶尖。可那个她觊觎了多年的凤座,却仿佛越来越远。

    皇帝对选秀之事一拖再拖,态度暧昧不明。而那个凭空冒出来的沈莞,却如同横在她前行路上最刺眼的一颗绊脚石!

    一想到沈莞,李知微的指尖就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那日在沈府婚宴上,沈莞巧笑倩兮、明媚动人的模样,如同一根根毒刺扎在她心上。陛下那斛引人瞩目的东海明珠,宫人们私下流传的“陛下待沈姑娘不同”的窃窃私语,还有父亲打探到的、陛下亲自去慈宁宫书房“指点”沈莞写字的消息……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一把把钝刀,在她骄傲的心上来回切割。

    她不能再等了!

    沈莞已经及笄,眼看年尾一过,又长一岁。

    若再让她在太后和陛下眼前这般晃下去,凭借那副狐媚子的容貌和故作天真的姿态,难保不会真的勾动了陛下的心思!

    到那时,她李知微多年筹谋,岂不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啪”一声轻响,那支精美的步摇被她重重拍在梳妆台上,翠羽微微震颤。

    她猛地站起身,清冷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将这个最大的威胁,彻底清除!

    夜深人静,丞相书房内依旧亮着灯。

    李文正刚处理完公务,正揉着眉心缓解疲惫,便见女儿李知微端着一碗参汤,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寝衣,墨发披散,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色。

    “父亲,夜深了,您要注意身体。”李知微将参汤轻轻放在书案上,声音温柔。

    李文正看了女儿一眼,心中微叹。他这个女儿,心思太重,所求也太大。

    他接过参汤,呷了一口,温热的汤汁下肚,舒缓了些许疲惫。

    “父亲,”李知微并未离开,而是站在书案旁,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沈家那个孤女,不能再留了。”

    李文正端着汤碗的手微微一顿,抬眸,锐利的目光看向女儿:“知微,慎言!”

    “父亲!”李知微迎上父亲的目光,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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